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ⅩⅩⅤ多余聰明的人懂得如何玩弄人心。很顯然,程銘逸不夠聰明。血紅的柔陽透過一個個狹小的窗戶落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光可鑒人的磚墻冰冷得滲人,我貓著腰貼著墻邊躲過那些透光的窗戶,好在監控因為停電暫時關閉了,不然還不知道要多多少麻煩。程銘逸照貓畫虎的一路踩著我的腳印走,那副謹慎勁讓程毅看了估計能驚掉下巴,這兩人雖是表兄弟性格卻相差極大,程毅那傻大個看上去是個悶葫蘆實際上卻一點忍耐力都沒有,反倒是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程銘逸心眼多得能砌一座長城。如果不是他剛才遲疑了那么一下,我絕對猜不到這小子在游戲開始的一個半小時里已經完成了firstblood。那個倒霉蛋是誰?如果他說的是真話。“被害者”能單獨干掉的家伙估計不存在,安全斧那一下子怎么也得斷個骨頭什么的,然而目之所及走廊里并沒有足以寓意著兇案現場的大量血跡,要么是有人善后了,要么就是根本沒這回事。那么問題來了,那把安全斧到底是用來做什么了,以至于程銘逸如此忌憚甚至不惜丟了它?除了人命,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少爺,喂……小少爺!”程銘逸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向后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安靜點,卻聽到顫抖的藏著哭腔的聲音,“你……你回個頭啊……”繼開門殺之后是回頭殺嗎……我皺了皺眉回頭望向程銘逸的方向,幾步外的青年籠罩在血紅的殘陽里,半蹲的后腿上牢牢的嵌著一只手,手的主人正學著他的模樣蹲在地上沖我笑。那是個已經開始腐爛了的小女孩。電光火石間我想了無數個拯救人生的方法,沒有一個是帶著程銘逸一起跑的。前兩天地下停車場那個怪物已經爛得有些慘絕人寰了,只是沒想到長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可以用在這地方。當然俗語還有一種說法,姜還是老的辣。胳膊傳來被拉扯的感覺,回頭的一瞬間我只覺得似乎自己承受了一擊胸口碎大石。年邁的老奶奶蹲在地上笑盈盈的看著我,腐爛的臉上裂開一道道溝壑,而后有什么東西脫離干澀的皮膚投抱地心引力,“啪”的一聲,砸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老奶奶僵硬的扯著嘴角,枯瘦如柴的手撿起落在地上的深紅色不明物,蠕動著嘴唇一字一頓的問道。“小伙子……這是你掉的嗎?”臥槽這特么是串片場了嗎?!!!擦著地面向后挪了兩步,我幾乎是一把拽起程銘逸撒腿就往滅火器的方向跑,折疊刀太小物理學圣劍還不知道藏在哪個犄角旮旯,程銘逸拖著腿上那個喪尸般的小丫頭一路踉踉蹌蹌鬼哭狼嚎,直到我一個滅火器將他的腿部掛件砸飛出去,才在尖叫過后發出一聲顫抖的哽咽。“別像個小姑娘一樣大驚小怪……”根據記憶里的地圖一口氣跑到一樓盡頭的急診室落了鎖,我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地上,“你剛才怎么不告訴我一樓有這玩意兒啊?”“我睡醒的時候他們還是雕像呢好么……”程銘逸抽噎了兩口壓低了聲音吼道,“媽蛋誰能想到我爬去二樓晃了一圈再回來就喪尸圍城了啊!”“……”“你說……他們是分批復活還是一起詐尸?”我撐著急診室的桌子面無表情的望著程銘逸身后的搶救床,滿頭大汗的青年難以置信的望著我,而后哀嚎一聲連滾帶爬地踉蹌到我身后。蒼白的床單上黑發的年輕人規整的睡著,交疊在小腹位置的雙手緊握著,隱隱像是護著什么東西。而后幾個呼吸間,睫羽微顫。※※※※※※【XX日報16日晚陷入醫患糾紛的市立醫院醫生被人發現死于手術室內,初步法醫鑒定為舌骨骨折,其醫療助手因失血過多死于手術臺上,原病人失蹤。現場監控調查并無可疑人員,案情仍在進一步調查中。】我將找到的信息從報紙上撕下來疊好放進襯衣口袋,而后翻了翻壓在上面的那本鬼畫符。標準的醫生字體配上一大堆邪靈妖陣老套得就像大多恐怖游戲的前情提要,我胡亂翻了兩頁索性扔給了程銘逸,而后抬手去開桌上那個被暴力破壞了的盒子。林二少從來沒有遵守過游戲規則的習慣,能作弊走捷徑絕對不腳踏實地,想來也是歐洲人不可拷貝的特殊技巧。像我們這種非洲土著,強行開盒搞不好就被炸飛了。盒子里裝著一張儲存卡,沒什么隱藏文件,能讀出來的依舊是一段視頻。程銘逸像是錯過了新手教程似得興致勃勃的催著我點開它,只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深井冰給的向來不會是什么好東西,就算是劇情提示也一樣。視頻文件里背對著鏡頭的男人一身西裝脊背挺直,想來也是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他像是瘋了一般在面前的桌子上翻找著什么東西,散落的紙張上滿滿的全是那個本子上的鬼畫符,筆畫凌亂得幾乎辨別不清。男人像是看懂了,卻又像是在找一些我們看不懂的東西。程銘逸跟著他的動作在那沓裝訂成冊的天書中翻了翻,視野里背對著我們的男人像是發現了什么似得突然僵硬了身體,熨帖的西裝因為緊繃的背脊打了褶,他像是聽見了什么,在不自覺的顫抖后,慢慢的回了頭。而后只是一瞬,從男人脖子里噴薄而出的鮮血便糊了一屏幕。“這可真喜慶。”我兀自咋了咂舌將視頻倒回到男人還活著的時候,程銘逸張口結舌了半天像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舌頭,一邊摸著脖子一邊震驚的望著我,磕磕絆絆的低呼道:“這破玩意兒你還要再看一遍?!”“……”我伸手一把將這小子拽了回來,指著桌上那本鬼畫符點了點暫停的屏幕,“找找他看的是哪一頁,我們要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才不得不死。我將盒子關上丟進抽屜里。這間屋子里再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東西,想來能派上用場的都被人堂而皇之的擺在急診室的桌子上了。裝在盒子里的儲存卡,一本裝訂成冊的鬼畫符,剪報的標題甚至圓珠筆圈了個圈標成重點,如果不是中間那么多插曲只怕我們一進門就能看到。感謝林二少外掛開得爐火純青。幾分鐘前林大大的金手指還不甘寂寞的冒出來指點了一次江山,移動終端傳來信息震動的時候我正如臨大敵的盯著搶救床上的睡美人。那家伙看上去有點眼熟,估計不是什么善茬。程銘逸抱著我的胳膊哆哆嗦嗦,就差再來一嗓子海豚音抒發一下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