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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夜色中喊殺聲由遠及近,空蕩蕩的大殿一派肅穆,宮燈掩映下的光跳動迷離。“報——!”渾身是血的禁軍衛沖進殿來,“啟稟皇上,反賊已攻入午門,禁軍衛拼死相搏,請皇上暫且回避!”“笑話!”夏期一拍御案,“此乃我大齊江山,朕何須回避?!爾等給朕活捉了順寧王!”景瀾示意禁軍衛出去再戰,姜全的六千兵馬攻城戰中便損了一半,只剩傷兵疲兵,即便他殺紅了眼,也斷然敵不過宮中禁軍精銳。然而姜全也確實厲害,不多時,宣政殿門外的守軍也加入戰斗,劉喜幾次勸夏期回避,都被狠狠地罵了回去。景瀾朝殿外一望,人海中居然不見姜全,為什么?正疑惑著,殿內禁軍欽衛中突然有五人同時倒下,痛苦地抽搐幾下后,又都站起來,看似完好無損,可雙眼卻一片血紅,轉身齊齊直勾勾望著夏期,抽刀便砍。這情況太過突然,饒是夏期與其他幾位禁軍欽衛經驗豐富,也不免錯愕,待回過神來刀鋒已至,夏期抽出龍影劍往身前一橫,堪堪擋住一擊,接著翻身躍起。“護駕!”景瀾大喊,聯系起舊事,難道這五名禁軍欽衛被順寧王……下了蠱?!原本實力相當的禁軍欽衛由于受蠱毒支配,武力大增,其余五人拼命也只得艱難攔住三人,另兩人仍是專攻夏期。夏期懷胎七月,行動十分不便,縱使武藝超群也很快便落于下風。景瀾沖出殿外搬救兵,再回身時,一手持劍一手護著肚子的夏期半身已染鮮血,劉喜也昏倒在一旁。又有一人朝他肚子上狠踢一腳,夏期摔倒在地,另一人舉刀便坎,景瀾本能地沖上去救人,忽聽窗口噼啪一震,一把匕首利落飛來,將刺向夏期的長刀隔開,珰地一聲脆響后,人影飛身立于夏期身前。正是趙晟。趙晟與面前兩人拆了幾招,夏期伸手在龍椅下一個突出的紋飾上一擰,御案后的地板打開。景瀾立刻大喊:“趙統領,不要窮戰!保護皇上先走!”趙晟隨即虛晃一招,退至夏期身邊,扶著人跳入密道。密道很快關閉,將其余人隔在外面。援兵很快趕到,合力將中蠱的禁軍欽衛打倒,令景瀾意外的是,居然連薛沐風和程有也各帶一隊人馬沖入殿來。程有立刻奔至他面前,上上下下看個不停,“行波你有沒有受傷,你……”“我無礙,只是你們……不是讓你們守著府里和城中街道嗎?”“順寧王兵馬全數沖入皇城,府中和城中自然不會有事,反而是你呆在最危險的地方,我和薛兄弟都擔心你,就……”“罷了罷了,”景瀾的心思全在局勢上,“既然來了,就幫忙吧。”“放心,順寧王的兵馬已是強弩之末……”“可順寧王現在何處?!”程有一愣,撓撓頭,“我……帶人一路殺進宮,沒、沒看見。”“壞了。”景瀾喃喃自語,他千算萬算,原本有十二分的把握,竟不想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夏期亦沒想到,他給子孫后代留下的后路,這么快就用到了自己身上。被趙晟抱著一路狂奔,沒走多遠便受不了這個架勢,令人放他下來。趙晟腳下如風,邊跑邊說:“皇上莫急!密道入口雖然被封,但機關所在已現,萬一禁軍欽衛不敵,被敵人沖了進來……”“不可能!放朕下來!你還想抗旨不遵嗎?!”趙晟一愣,到底不敢違逆盛怒中的天子,找了個較寬敞的地方站定。夏期一落地,先按傷口,又按肚子,趙晟不再管禮數合不合適,脫下夏期的龍袍,拿出傷藥簡單處理了傷口,又將自己衣服脫下,中衣撕開,給夏期包扎。夏期畢竟武藝高強,打斗中雖不敵,但躲避精巧,外傷看來可怕,其實都不嚴重。唯一令人擔心的便是肚子。趙晟攥緊拳頭心一橫,伸手探向他腹部,一臉痛苦的夏期立刻攔住他的手,“你做什么?”“皇上,臣只是想……”夏期無奈,“孩子在朕腹中,朕都沒辦法,你又能如何?你是太醫嗎?”趙晟一臉尷尬,“那……臣再帶皇上走一程,小心……”夏期嗤笑,“果真有勇無謀。啟動禁軍欽衛中的暗子,就證明了姜全已走投無路,此時此刻,他所剩的三千兵必定已被掃平。就算被控制的幾人武功高強,到底寡不敵眾。我大齊天下,尚輪不到他來踐踏。外面干凈了,自會有人來救。”即使負傷,帝王之威仍絲毫不減。趙晟恍然大悟,接著又蹙眉道:“皇上既已滅了順寧王所有力量,為何……又要放他入宮?”夏期嘆了口氣,“說實話,即便姜全神勇無匹,朕仍是沒料到他僅憑五六千兵馬就能攻入京城。”“攻城戰中唐非戰死,唐非又與順寧王……想必此事刺激了他。”“激憤成哀兵,唐非也的確是員猛將,跟著姜全可惜了。”夏期靠墻閉著眼睛,一手在腹側使力暗暗揉捏。已逾七月的身孕看起來尤勝旁人,坐臥的姿勢更顯凸出隆起。趙晟很想像普通人家伴侶之間那樣關心關心他,但夏期一副據他于千里之外,肚子里的孩子更與他沒半分關系的模樣,他只得在一旁呆著。但此次夏期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也算是有進步。然而夏期并非真的態度好了,只是因為現下傷痛腹痛,顧不上其他。宣政殿內遇襲的緊要關頭,看到趙晟突然出現,他先是驚訝,接著就是氣憤。畢竟他對自己的種種所作所為……一想起來就恨不得砍了他的腦袋。然而當趙晟抱著他一路狂奔時,他聽得到他急促的心跳與呼吸,感覺的到他雙手的顫抖。對于常年習武的人來說,抱著一個成年男子奔跑并不困難,趙晟的反應只能說明他心急,他害怕。于是夏期的心莫名其妙地軟了下來,還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并且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連撫摸肚子的動作也能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做,真是個奇跡。情況到底不樂觀,宣政殿上被人直擊腹部,他雖已盡力回護,但依然痛得仿佛孩子要出來了似的。現下雖好轉些,可肚皮一時一時地沉隆發硬,就像上次的滑胎之相,事后他又了解了一些,臨產時也會如此,無論哪個都不是好現象。趙晟站在這兒,除了能給他些許心理安慰之外,再無其他作用。只希望景瀾能盡快平定一切,到時怎么處置此人,到時再說吧。景瀾蹙眉站在宣政殿中,清理戰場和宮中搜尋的侍衛一個個來報,就是不見姜全蹤影。景瀾又往御案下望了一眼,建平帝又懷孕又受傷,即使有趙晟跟隨,也撐不了太久,但……姜全行蹤未定,建平帝還是在密道中比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