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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沙林,”阿內斯低聲問,“其實你一直在騙我?”哈木扎在他耳邊回答:“我們彼此彼此,但我不在意。我愛你,阿內斯。”無論阿內斯再問什么,哈木扎都沒有再回答半句。哈木扎很熟悉阿內斯的身體,這些東西都是阿內斯親自教給他的。他們曾經那么契合,今天阿內斯卻一直在發抖。哈木扎的身體非常火熱,可阿內斯只能感覺到透骨的寒意。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初經人事的那天。那時也是深夜,他也是在一駕馬車里,他很害怕,很痛,但不敢反抗也不敢喊。他笨拙地假裝開心順從,但身體的反應沒法假裝出來,對方十分厭煩他的眼淚和假笑,幾個耳光之后,他兩眼發黑,天旋地轉,那人按著他的頭,讓他腫痛的臉頰埋在靠墊里。他無聲地痛哭,身體越來越冷。酒館里有個女人說這事會讓身體發熱,可他一點溫暖也沒感覺到,他只覺得冷。皮膚被寒風割傷,身體被暴雪掩埋,冰從心臟向四肢蔓延,將他凍成石頭一樣的人偶。喘息之間,哈木扎又在吻他。不對,這不是吻,哈木扎用舌頭把什么東西送進了他嘴里,含著水喂他喝下。他躺在哈木扎懷里,意識越來越模糊。睡著前,他聽到哈木扎說:“睡吧,愛人。我會一直保護你的。”TBC9----尾聲天蒙蒙亮的時候,哈木扎趕車到都城南門。一隊黑甲士兵取代了平時的衛隊,他們點頭對哈木扎致意,問也不問就讓他進了城。平時這時間,城市應該已經醒了,商販支起涼棚,碼好貨物,信使和旅人早早來到城門口,排隊準備出城……但現在不一樣,昨夜都城全城宵禁,現在街上仍然一片寂靜,平民躲在屋里,從木窗的縫隙偷偷向外看,路上只有黑甲士兵們列隊而行。哈木扎從熟悉的路抄近道,穿過石匠街和行政區,經過重重崗哨與高墻,最終停在一面灰色石墻下的小門邊。門里走出的仆人沉默著接過韁繩,去安置馬匹與囚車。哈木扎抱著阿內斯走進門內,穿過寂靜的廣場,進入迷宮般的層層廊橋。阿內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又一天的黃昏了。他睡了一天,不吃不喝,身體虛軟無力,翻身坐起的時候差點一頭栽倒。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回到了房間里?床還是那個蒲墊床,上面的絨毯與絲綢也一模一樣,床外垂下層疊的紗帳,遮擋住陽光,又不會過于陰暗……他挪到床邊,一把扯開帳幔。這里當然不是他的閣樓,而是一間有拱形穹頂的宮殿房間。那張屬于他的床在這里顯得寒酸簡陋,與周圍的家具格格不入。寬闊的柵格大窗正對花園,家具與掛毯款式繁復華麗,色彩浮翠流丹……阿內斯慢慢站起來,踏著柔軟的地毯走向露臺,夕陽照在地面的暗紅花崗石磚上,如同血色潑灑一地。露臺很矮,但面積十分寬闊,幾乎能容下一場舞會。欄桿上盤繞著玫瑰,高處垂下藤蘿,下面一層簇著繁茂的陵苕。花園里的黑甲士兵顯得十分突兀,他們列隊匆匆而行,有些人注意到了阿內斯,抬頭望了他一眼,又漠然收回目光。阿內斯低頭看了看自己。他身上臟兮兮的信女服已經被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款式簡單的絲綢長袍。在他昏睡的時候,有人幫他換了衣服,還為他清洗了身體和頭發,他腳踝的傷口也被重新敷上了藥膏,換了干凈的紗布。兩名侍者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后,一人端著盛有蔬果小食的托盤,另一人捧著斟滿果汁的金杯。阿內斯對他們不理不睬,轉身向房間出口走去。他知道房門在哪里,也知道外面的走廊是什么模樣……他記得這座小樓的大門上鑲嵌著彩貝,也記得外面花園中的每條小徑。他曾經暫住過這里。這地方屬于伊爾法易,是他宮殿大宅里的其中一座。阿內斯到門口,衛兵攔住了他。起初他說要見伊爾法易,后來又改口說要找哈木扎,不管他說什么,那些穿著全身甲、戴著面罩的士兵都一言不發。他無力強闖,就拖著傷腳來到半地下的廚房,想從廚房的小門離開,誰知這里也有士兵把守,而且也根本不回應他的任何詢問。最后他只能回到屋里,癱坐在床上,拉起帳幔。他閉上眼,想象自己還在金枝旅店,等到月亮升起的時候,外面就會響起嬌聲笑語。哈木扎走進房間的時候,阿內斯仍蜷縮在紗帳里。今天哈木扎沒穿士兵服裝,也不再像角斗士那樣打扮,他束起頭發,換上暗色長袍和寬松的披衫,衣服袖口鑲著銀線,腰帶上掛著香囊,腳穿厚緞軟靴,完全是一副玻拉貴族的日常裝扮。他掀開帳幔,坐上熟悉的蒲墊床,把阿內斯從背后輕輕抱住。“一切都結束了,親愛的。”哈木扎的聲音里滿是喜悅,“從今起,我們可以安安穩穩地在一起了。”阿內斯背對著他,冷冷地問:“你是誰。”哈木扎把阿內斯摟得更緊。他讓阿內斯的肩胛骨貼在自己胸前,好像這樣就能把心跳聲傳遞到愛人體內。沉默了很久后,哈木扎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巴里德和他的同黨已經被一網打盡了。他們籌劃暗殺樞密大臣,密謀進攻皇宮,妄圖弒君謀反……好在伊爾法易大人早就察覺了他們的野心,粉碎了他們的陰謀。阿內斯,這次你不用給任何人頂罪了。巴里德的人挨不過拷問,已經把事實全都招供了出來,他們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伊爾法易大人知道你在這件事中的作用,他不但不追究你的罪責,還同意讓我們在一起……”“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在騙我?”阿內斯掙扎著離開哈木扎的懷抱,向遠離他的角落縮去,“你根本不是角斗奴隸……”哈木扎說:“我是角斗士,但不僅僅是角斗士。我的戰績都是真的,擊殺野獸的本領也是真的。如果我沒有真實的武力,又怎么可能在那種地方立足?”“你是個坎塔里人!你怎么會為伊爾法易賣命?”“我是玻拉人,”哈木扎說,“我確實在坎塔里生活了很多年,而且身上有坎塔里血統,但我是玻拉人。”阿內斯嘆道:“我懂了……你是樞密庭的混血間諜。你們潛入外國,潛入民間的各個領域……從前我也見過一兩個像你這樣的人。”說著,他瞟了哈木扎一眼,“他們暴露了身份,下場無比凄慘。”哈木扎說:“妓院老板不該知道什么樞密庭間諜。阿內斯,其實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只不過你的背后不是樞密庭而已。”阿內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