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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著他,心情十分復雜:“三師公——好久不見。”想到懷妤如今的處境,要說對執瀟沒有半分埋怨,那也是不可能的。可說到底執瀟為了岱輿,為了員嶠,也是寸步不由己。且如今再見,執瀟也已變化了太多,原本逍遙荒唐的一個人,卻生出幾分蕭索之感,到底心中也有太多苦楚。執荼看著兩人的模樣,難得的輕笑了一下,像是調節氣氛一般,對著衍涼說道:“哪里是好久不見,不過是分別了幾日而已。”執瀟聽后,臉上也顯出了幾分昔日的得意神色。衍涼一愣,隨即很快的聯系到了納魂碗中的種種,恍然明白過來:“你就是爛銅!”執瀟點點頭,學著那爛銅的口氣說道:“道友,咱們又見面了。”想當日執瀟也是放心不下懷妤和那些離島的弟子,但無奈自己的父親盯得緊,尋不到機會。正巧那云渡山莊的帖子不止在陸上各處驛館間傳播,也落到了仙島上幾份。執瀟便借著外出歷練,取那九龍符的名義上了岸。可不想一回來,便得知要與楚婼成親了。說到這一場婚事,三人又沉默了下來。最終執瀟為他們安排好了住處,又為成親前的瑣事所累,匆匆離去了。入夜,衍涼站在床邊整理著兩人的被褥,執荼站在窗邊眺望著院中的風景。一道黑氣劃過,執荼頓時警醒,可隨后卻發覺那黑氣并無攻擊,而是落到他的指間,化作了一枚傳信的小令。略施靈力,執荼很快便讀取了小令上的信息,而后默默的將它打散了……第57章(五六)訣別夜色中,竇茗推開了房門,慢慢地不帶一點聲響地走了進去。房間中的燃起小小的燭光,映亮了他慘白到與執荼別無二致的臉色,底下坑洞中的那一戰,竇茗本就重傷的情況下還強行調動靈力,使他最終為體內的陰靈所侵,便是用龍符也無法再遮掩了。他在房中的床榻邊坐了下來,而那床榻之上躺著的正是被他用靈力護存著原貌的,厲遜的尸體。竇茗就這樣,他并沒有再靠近,只是坐在那里,看著床榻上的厲遜。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走到了竇茗的身側,蒼老的嗓音像是安慰一般:“只要將那所有的九龍符,都融入到厲老板體內,他自然就會醒來的。”竇茗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繼續望著厲遜,半晌才點了點頭。“那老朽就不打擾了。”老人見竇茗如此,也不催促什么,一手拄著拐杖,慢慢轉身而去。直到他推開房門,竇茗才抬起頭來,望著他的背影,掩去晦暗不明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厲遜,起身也出了房間。執瀟被成親前的瑣事纏著忙了一整日,停下來時,夜已過半,身心皆疲倦的厲害。他想要去與衍涼和執荼說說話,可又想到三人之間能談及的話題,怕是終難逃得過岱輿與懷妤。這兩樣都是扎在他心頭的刺,輕輕一碰便痛得厲害,思來想去,還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不知不覺中,卻走到了自己父親的房前。執瀟暗笑自己,這時候來這里又有什么用呢?明日便要成親,難不成還能指望他今日收回成命嗎?執瀟剛要轉身離去,卻敏銳的感覺到一絲令他無法忽視的陰鷙之氣,這種氣息令他立刻想到了當初坑洞中與衍涼打斗時的竇茗。心中一沉,執荼抬腳走到父親的門前,剛要敲響房門尋問一番,卻聽到了房中人的對話。“明日便能將那方壺楚島主一行人引來我員嶠,不知您打算何時下手?”執瀟無聲的瞪大了眼睛,這是他父親的聲音。“不必著急,只要他們出了方壺的護島陣法,便已暴露于我們手下。”略帶虛弱的聲音傳來,執瀟的手顫抖的厲害,他聽得出那人是竇茗。他的父親為什么會與竇茗一起議事!難道……執瀟已經不敢再想下去,而房中人的對話還在繼續。“哈哈哈,”員嶠島主志得意滿的笑了起來,話語中盡是貪婪:“到時三島只余我員嶠一處,我看誰還能跟我爭!”他笑著笑著,卻覺得有些不對,轉頭又問竇茗:“只是……這到底是關乎方壺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那楚島主不從該如何?”“若要挾那楚島主去打開他方壺島下的陣法,他自然是不愿,”竇茗輕輕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中的冷意讓人不禁一抖,“但是讓他去開員嶠的,可就簡單多了。”“你說什么!”員嶠島主大喝一聲,執瀟也聽出不對,再不猶豫直接破門而入,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被腥熱的鮮血濺了一身。“父親!”執瀟不敢置信的看著倒在地上血泊之中的人,顧不上防備房間中的竇茗,直接撲了過去。令他意外的時,那員嶠島主竟然還一息尚存。“我廢了他的靈脈,如此他做的惡事也算是還了幾分,”竇茗冷眼看著他們,慢慢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當初他正是看上了員嶠島主既蠢又貪,所以才加以誘惑,拉為同盟。也正是因為有了他的幫忙,也使得當初弄沉岱輿那般順利。如今大事將了,便再沒有留著他的必要了。“你!”執瀟剛要沖上來,卻被竇茗的一道陰厲之氣打了回來。“你不必白費力氣了,”竇茗稍稍停步,執瀟昏過去前聽到了他如是說道:“醒來后若還有余力便去疏散島上的弟子吧,這次……就給你們留一條生路。”天微微亮了,衍涼在一陣灼熱之感中醒來。充斥著陽正之氣的靈力,由他的胸口,被引導著源源不斷的涌入到他的靈脈中。這樣的感覺他太過熟悉,熟悉到令他心驚,卻無法掙脫。那夜在破落的修仙者驛館中,他被執滄所激,誤打誤撞融合了兩枚九龍符時,便是這樣的感覺。這是怎么回事……!衍涼壓下心中的驚駭,努力調息著,將那在靈脈中橫沖直撞的靈力慢慢馴化,引導著輪入自身的靈脈運轉中。未經融合的靈符之力太過霸道,衍涼能感覺到自己像是沉入了火爐之中,靈脈一寸寸的被烈火鍛造著。好在他的體內本就已有兩枚龍符,如此刺激之下,原本沉寂的椒圖和蒲牢有也活動了起來,游走于他的靈脈中,將那股新涌入的力量包含其中,緩解著衍涼的不適。衍涼抓住時機,加速體內靈力的運轉,終于能稍稍掙脫,睜開了眼睛。滿室被刺目的紅光所充斥,而那紅光的源頭,正是他胸前靈火所凝結的囚牛龍獸。龍符融合的過程中,容不得半分分心,他能睜開眼睛便已是極限,guntang的火靈趁著這間隙在他的靈脈中又是一陣猛沖,令衍涼不得不再次潛心修行。“別著急,慢慢來。”執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澄澈而無任何陰邪的靈力也伴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