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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全天門診坐下來,即使像他這樣的體力,也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看著好容易空蕩下來的候診室,他長長吐出口氣來。之前的一整天,這里都擠滿了人,或戴著口罩的,或者直接對著你咳嗽的。呼吸科門診對面就是整層樓的洗手間,時常幾個人擠在那里吞云吐霧,喬昊不明白,醫院為什么要作這樣的規劃,原本就感覺烏煙瘴氣的科室,在這樣的環境下,連正常人都無法呼吸順暢。前幾天有個護士辭職了,院內感染得了肺炎后決定放棄這份工作。喬昊看著眼前堆成了山的待補完的病歷,再次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這是當初自己的選擇。晚飯后有難得的休息空檔,喬昊想起了石冬冬。他決定去看看他,說來他在自己醫院住院,他卻從來沒有去探望一下。神經外科在住院大樓的十五樓,他們科樓上三層,喬昊索性不乘電梯,直接爬了上去。石冬冬說過他是頭部擦傷住的院,所以喬昊想應該是神經外科沒錯。神經科的小護士見到喬昊時,臉上笑意盈盈。喬昊頓時有些局促,他大概能猜到人家笑的是什么。上個月,他們科的護士長硬是幫他安排了一次相親,介紹的就是神經科的女孩,一個和他同屆的住院醫。結果當然是沒有成功,但之后每次如果在電梯里碰上神經科的人,他都覺得有些尷尬。他拒絕了人家科的科花,變成了這里的“名人”。“那個,”喬昊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請問你們科有個叫石冬冬的病人住幾床?”“石冬冬?”小護士的眉頭擰了一下,“今天剛走。”“出院了嗎?”喬昊急問。“不是,轉去十九樓了。”小護士吐了口氣,好像卸去了大負擔似的,見喬昊挺關心的樣子,又問,“喬醫生,你認識他?”“啊,是啊,以前同學。”喬昊笑笑。“你同學脾氣可沒你這么好。”小護士搖了搖頭,又看看喬昊,抿抿唇決定不多嘴。喬昊不知道這位沒怎么和自己接觸過的小護士怎么知道自己脾氣怎樣,但他大概能猜到石冬冬的脾氣現在是怎樣的,從早上在大樓門口他的表現來看。喬昊在心里嘆了口氣,問到,“他什么情況,嚴重嗎?要轉去VIP……”“誰知道呢?大概是嫌我們這里條件太差了吧,進來的時候正好沒病房了,我們也不知道他來頭,門診的醫生把他排進了八人間,他倒是沒反對,被撞了頭暈乎了幾天,什么檢查都不愿意做,整天病房里見不到人,完全是個少爺來體驗生活來了……”小護士說著說著,語氣就變得抱怨起來,再看看喬昊,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喬昊也只得朝她微微笑一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關于石冬冬,他想他也并不了解。走出神經外科的時候,喬昊原本打算直接去十九樓。但終于,他還是沒有去按電梯按鈕。一來,十九樓是這間醫院的VIP病房,里面的病人非富即貴,有專門的醫生和護理人員,已經是和他們這些普通的科室隔絕開來的。二來,就是他想,也許他們的關系真的并不太熟。不太熟到其實他們連中學同學都不算,不太熟到他們除了十年前一個來月的“交情”再沒了別的交集,不太熟到那人對他其實也并沒有說太多真心的話,比如借錢付住院費什么的……喬昊搖搖頭,決定回值班室寫他的病歷。第8章第8章喬昊面前堆了一堆病歷。作為醫院最忙的科室之一,呼吸科的病人從來就沒斷過。喬昊總是被埋怨,因為他“最愛收病人”。今天在他手上的門診又收進了五個,整個病房的床位已經滿了。新進來的要寫入院記錄,剛出院的當然也要寫出院小結和醫囑。不好意思把這些活推給實習生,所以喬昊只能加班自己動手。反正他家住得近。埋頭苦干了兩個多小時,再抬起頭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有人站在辦公室門口,喬昊擰了擰眼窩,才發現那人是石冬冬。“你站多久了?”喬昊站起來問。“剛來。”石冬冬彎了彎嘴角答他。“進來啊。”“你們辦公室可以隨便進的嗎?”石冬冬做出驚訝的表情。“現在不算上班時間,我在趕病歷。”喬昊解釋。石冬冬笑笑,像是得了邀請,挺滿意地走了進去。辦公室很小,不到十坪的房間里擺了四張辦公桌,這是喬昊和其他幾個住院醫共用的辦公室。此時,里面只有喬昊在,他的桌上堆滿了病歷,但也算錯落有致。“你繼續啊。”石冬冬拉過椅子坐在了喬昊對面的辦公桌旁。喬昊當然繼續不下去,他將手上的筆套上筆套,面對面地看著石冬冬。那人此時穿著醫院的病號服,一臉無害的坐在他對面。喬昊想起白天時他對另一個人的輕蔑話語。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什么。“你還在用這種筆?”石冬冬的目光卻落在了喬昊手中的筆上。那是一支英雄牌鋼筆,八十年代時非常普及的筆款,上半部分黑色下半部分銀色的那種吸水筆。喬昊習慣性地把那筆在手指間轉了轉,有些不好意思,“很土嗎?”“沒有,很有腔調。”石冬冬說著,從對面桌橫過半個身體拿走了喬昊手中的筆,“有紙嗎?”喬昊撕了手邊的一張空白醫囑單給他。石冬冬在上面刷刷寫下幾個字,隨即由衷感慨,“果然很好寫,這種古董你哪兒買到的?貴嗎?”“很便宜的,說出來你都不信,只要七八塊錢。”喬昊笑笑。事實上,這筆是一次他去上海參加一個醫療培訓的時候,在一家小文具店里看到的,一看到便想起了小時候練字時的情景,于是一口氣買了一打。“你是個很念舊的人。”石冬冬說著,又歪著脖子在紙上刷刷寫了幾個字。“我就是覺得這筆挺經用的……”喬昊有些不好意思。石冬冬已經站了起來,他走到喬昊面前,將鋼筆插進了喬昊白大褂的胸前口袋,“不僅經用,而且插在這里也很有樣子。”喬昊頓時局促起來,因為他們此時的距離。石冬冬站在他面前,微微俯下上身,一張臉對著他的胸口。喬昊能很清楚地看見他的五官,前額,額前的頭發,頭發下的睫毛。石冬冬一直都長得很干凈。喬昊第一見他時就是這種感覺,白白凈凈,清清淡淡,文文弱弱。后來,無數次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