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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最后一眼。看完他就去找新的活計,忘掉以前的一切。諾埃爾站得腿都酸了,終于看到了兩個車夫進了院子,然后從屋里搬出了兩件小尺寸的油畫。隨后過了不久,賓走出來了。他難得將頭發(fā)束起來了,戴了一頂帽子,穿著一件平時不怎么常穿的休閑裝,應(yīng)該是要去拍賣行。諾埃爾忘了剛才對自己許下的“只看一眼”的誓言,盯著賓的身影久久無法挪動腳步。他看著賓上了馬車,慌亂地跑到宅府大門門口,站在那里愣神地張望。馬車駛出,賓沒有合上車窗。諾埃爾可以看到他在里面擺弄自己帽子的邊沿,賓無所事事的時候經(jīng)常有這樣的小動作。接著,在馬車路過諾埃爾身邊的時候,大概就只有不到那么一秒,他看到了賓往自己瞥了一眼。諾埃爾怔住了。那絕不是錯覺。只是這樣的一次四目相交,他之前兩天做下的決定和心理建設(shè)全都一下子丟盔棄甲,從心到身都瘋狂叫囂著“和他走”。回過神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往市中心去了,只剩土地上留下的輪子痕跡。“這不是諾埃爾先生嗎?”“琳娜阿姨。”和諾埃爾搭話的是原本在后廚做飯的女傭,她和諾埃爾的母親差不多年紀(jì)。“我以為你前幾天就回老家了。”琳娜阿姨抱著行李,顯然也是要回家了。“是的,不過大城市薪水好一些,我回來接著找活兒干。“琳娜阿姨是那種天生的熱心腸,也不顧著回家了,當(dāng)即站著開始和諾埃爾推薦自己家親戚開的面包店。諾埃爾心不在焉,聽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賓先生說他幾號出發(fā)?”“他好像定了下周的船票,但這里去碼頭要幾天,所以準(zhǔn)備周五出發(fā)。”“竟然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投奔親戚,真是不景氣啊,”琳娜阿姨嘆了口氣,“可要我說,再不景氣過得不也比我們好嗎?”諾埃爾笑了笑,沒有接話,借口有事結(jié)束了對話。他走著走著,逐漸加快了腳步。諾埃爾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去找了馬車,然后火速地趕回了家。“你怎么回事?這就又回來了?來回的路費不要錢嗎?”莉蒂亞看到早上進城的諾埃爾晚上又回來了,還行色匆匆的,有些不滿地質(zhì)問道。“忘拿東西了。”諾埃爾笑了笑,然后毫無征兆地上前擁抱了莉蒂亞。突然的擁抱讓莉蒂亞滿臉疑惑:“這到底是怎么了?”“對不起。”“反正路費也是你賺的。”莉蒂亞氣呼呼地說道,她以為諾埃爾在為自己剛才批評他的事情道歉。諾埃爾安靜地看了她幾秒鐘,然后轉(zhuǎn)身回了房間。他翻出自己幾天前帶回來的大行李箱,將其中最靠內(nèi)的口袋翻開來,從中拿出一個袋子。這是他從十歲到現(xiàn)在全部的存款,除了每個月給莉蒂亞寄回來的以外,薪水他幾乎一分沒花。他拿出了一些必要的路費,然后將其余的錢全部鎖進了房間床頭的柜子里。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勇氣告訴莉蒂亞實情,于是決定等到其他城鎮(zhèn)再以朋友的身份寄信給母親,謊稱自己在外地出了意外,告訴她全部的積蓄放在哪里。還有比他更不孝的人嗎?諾埃爾收拾行李的手在發(fā)抖,他不可抑制地幻想莉蒂亞到時候會如何抓狂,會將他去世的責(zé)任攔在自己年輕時犯下的罪孽上,這讓諾埃爾十分痛苦,但他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此刻在他的心中,竟然是賓占了上風(fēng),甚至高于母親。21天蒙蒙亮的時候,諾埃爾就拿好了行李,走出了房間,他一宿未眠。莉蒂亞年紀(jì)大了,早上醒得也早,她從后院的小農(nóng)田里回來,驚異于諾埃爾的早起。“我去城里了。也許會換個地方找活兒干……去遠一點的城市。”“……好。你從來不需要我`cao心的。穩(wěn)定下來了記得給我寫信。”莉蒂亞笑了笑,她曾經(jīng)美艷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皺紋。諾埃爾差點就放下行李想要放棄了,但最終他還是攥緊了手指,和每年一樣,平淡地離開了家。等到馬車行駛到賓的宅府門口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謝謝你。”諾埃爾準(zhǔn)備給車夫錢。“你來找斯圖爾特先生嗎?”“是的。”諾埃爾點點頭。“那可真是不巧,”旁邊路過的另一輛馬車上,車夫似乎聽到了他們的閑聊,“年輕的先生,斯圖爾特先生今早就離開了。聽說他要去投奔海外的親戚了,估計至少幾年之內(nèi)都不會回來的。”“今天早上!?”諾埃爾將路費幾乎是塞到車夫手上,但卻沒有下車,探頭去問另一個人,“你確定?他明明應(yīng)該周五才出發(fā)的……為什么?”另一個人聳聳肩,表示“我就是一個車夫,我怎么會知道”。“你有什么事找他嗎?他出發(fā)了半天,路上肯定要在哪里留宿,現(xiàn)在去找也許還來得及。”“很重要的事,謝謝你了。”諾埃爾焦急地對他道謝,然后讓自己這邊的車夫重新啟程。“去哪兒?”車夫一臉迷茫。“呃……”諾埃爾也只知道往沿海城市去的大概方向,“城東……”“好吧。”往海邊去的路有那么多條,車夫不覺得諾埃爾能順利追上人。但看起來他出手闊綽,又尋人心切,這一路的報酬應(yīng)該不會少,車夫當(dāng)即就同意下來。車夫看得出諾埃爾有多著急,拿出了比平時多幾倍的速度趕路。諾埃爾拿著地圖看了一會兒,問車夫正常速度一天大概可以走多遠。在好幾個可能的地點中,諾埃爾直接指了指一個小鎮(zhèn):“去這里。”“你要知道,這一路上還有不少沒在地圖上標(biāo)出來的小村落,也有另一條偏南的路可以去港口……”“他會走這里,”諾埃爾確定地說,“然后晚上他會住這里。”“你怎么知道?”車夫疑惑道。諾埃爾愣了愣,他也不知道,但他就是知道。賓還用著貴族的身份,絕對不會屈尊去村落住。至于剩下的,就完全是諾埃爾的直覺了——也不全都是直覺。人的習(xí)慣是非常容易受到影響的,在這十幾年里,諾埃爾受到賓的影響成長至今。可反過來,賓又何嘗沒有受到諾埃爾的影響呢?也許自己在賓漫長的生命中只有無足輕重的十幾年,但諾埃爾敢確信,至少在此刻,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賓的人。“走吧。謝謝你了。愿意為我趕夜路。”諾埃爾真誠地道謝。車夫坦誠道:“反正先生您足夠大方。”在漫長的夜路上趕車并不安全,他們的速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