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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拄著桌子,一手扶住腮幫子,一手cao起筷子對著面前一盤“經叼”——經得住筷子叼,就是花生米,豆子之類——就發起火來,別的菜完全不感興趣,只對這盤菜下手。一口氣竟吃了半碟子,手來來回回地不停歇差點叼抽了筋。開始上熱菜了,面前的“經叼”換成了白灼蝦,這道菜鄭陸是很愛吃的,然而此時并沒有一個陶承柏來給他剝蝦rou,鄭陸越想越氣,腦子里單方面跟陶承柏開了戰,賭氣夾起一個送進嘴里,囫圇嚼了兩下,連頭帶尾巴整個吞了。好難吃。就在這時,鄭陸的兩只耳朵忽然豎了起來,自動變成了收集特殊信號的雷達,因為在杯盞交錯的雜音里聽到了陶承柏說話的聲音:“你有沒有去看小寶寶?”甘小雅笑瞇瞇的。“還沒去看,不過買了禮物了。”陶承柏聲音不大,不快不慢。“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我發現,怎么說呢,怎么感覺你精神不太好的樣子,高三的學習壓力太大了吧,我明天就高三了,想起來……”甘小雅還在說,然而鄭陸全沒心思去聽她的感想,此時只是非常想轉身看一看,陶承柏的精神到底是怎么個不好法。兩個人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么久,而且還是吵架中的狀態。他不好肯定是因為自己。然而長久地處在被寵愛的地位的鄭陸,此時磨不開臉主動轉身去瞧他一眼,只心口不一地咕噥了一句:活該。“鄭陸?”甘小雅此時隔著桌子甜甜地喊了他一聲,“你看承柏給毛蛋買的小鎖,跟你送的哪個好看?”你兩什么時候變這么親密了,承柏也是你叫的?才見了幾面啊?鄭陸雖然心里不爽,面上卻不顯,自自然然地轉了身,目光溜過甘小雅和她手上舉著的長盒子,輕飄飄地就瞄到了她旁邊的陶承柏身上。陶承柏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桌面上,乍一看上去人仿佛是清減了不少,目光沒有表情錐子一樣直直盯著他。鄭陸頓時被他扎了一個激靈,立即對著他就翻了一個氣哼哼的白眼,伶俐地又把身體轉了回來。這下更是吃不好飯了,面前的蝦撤掉換上了一條魚。鄭陸又托起來了腮,一邊魂不守舍地想著陶承柏都瘦了,一邊cao起筷子來回夾魚rou往嘴里送。然后忽然間發生了一間很悲催的事情,他被一條大魚刺卡住了。☆、39三十九章被魚刺卡住了以后,一般有好幾種應急的辦法:用大量的饅頭米飯直接掖下去;喝上半瓶醋,等刺軟化了以后用食物順下去;用手指頭刺激咽喉催吐,把刺倒扒出來。鄭陸在發現自己被卡住了以后,飛快地“cao”了一聲,苦著一張臉站起來就直奔了洗手間。扒在洗臉臺上對著水龍頭,使出一指神功,跟孕吐一樣嘔了半天,最后弄了個涕淚橫流,剛吃的菜倒是扒出了不少,刺卻還結實地卡在喉嚨里,是真正的有梗在喉,連咽口唾沫都疼。鄭陸弓腰耷背地一手撐著臺子,一手抄著水略略洗了一把臉,剛一抬頭,就從鏡子里看到了正站在身后的陶承柏,正擰著眉,擔憂地望著他。鄭陸本是被卡得十分不舒服,現在更是突然間就變本加厲地難受起來。陶承柏看他紅著鼻頭眼睛竟像個剛哭過的模樣,心里便疼得不得了。見他轉過身面色不善地錯開要走,只能動彈一步,將他攔住,居高臨下地低聲吐出幾個字:“怎么了?”聽著倒是個無可奈何的口氣。鄭陸耷拉了一下眼睛,把臉轉向一邊,半響終于賭氣似地回了一句:“你管不著。卡死了正好,反正也沒有人稀罕。”聯想起剛才酒席上新上的菜,再看看鄭陸現在的樣子,陶承柏倒是立刻領會了鄭陸這句話的意思:他這是把魚刺吃嘴里去了。這還得了。陶承柏心里登時就著急起來,立刻把之前的那些糾結全拋去了腦后,抓起鄭陸的手腕子,轉身就把人往外拖。鄭陸拖著腿不愿跟他走,氣哼哼地讓他放開。陶承柏手上一個用力,鄭陸就聽自己手腕子被拽得“咔”響了一聲,腳下也打了一個大趔趄。“疼死了!手要斷了!”鄭陸站穩了以后氣急敗壞地抬腳就踢他。陶承柏的力氣鄭陸掙是掙不脫了,在飯店里也不好大聲叫嚷。他照著陶承柏的后背結結實實地捶了好幾拳,發現他是個無動于衷的模樣,于是折騰了兩下也只能老實下來。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出飯店,陶承柏從褲兜里掏出鑰匙,對著福克斯一按開了鎖,然后轉過身把鄭陸拽到懷里,連拖帶抱地把人弄上了車。一路上,陶承柏一手開車,一手握著鄭陸的手。只要鄭陸稍微用勁要把他甩開,他便五指用力往里收,簡直想把人骨頭捏碎。鄭陸要氣死了,陶承柏現在已經完全不聽他的了,他調轉身子,把兩只腳抬上來,伸過變速桿,一齊踩到陶承柏肚子上,嘴里罵道:“混蛋,讓你欺負我。”陶承柏只是握住他的手,別的隨便,至少鄭陸還知道要把鞋脫掉呢。到了醫院,陶承柏拖著人掛了急診,因為是飯點人已經很少了,很快醫生便給安排了喉鏡。鄭陸沒有做過喉鏡,直覺就不是個好玩意兒。他坐在怪模樣的大椅子上,翻著一對杏仁眼憤憤地瞪著站在面前的陶承柏。“疼嗎?”陶承柏低頭問他,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后脖子。鄭陸不自覺得就要嘟起嘴來,雖然剛才他實在可惡,但是現在在沒有人的小房間里,陶承柏這么溫溫柔柔的,讓他忍不住就想撒起嬌來。醫生這時候推門進來了,是個身材瘦條的女醫生,帶著眼鏡穿著白大褂一派斯文模樣。“張嘴。”女醫生看著斯文動作起來卻有幾分粗野的氣質,堪稱典型的柔中帶剛。她拿起旁邊儀器上的一個類似于噴嘴的東西,伸進鄭陸打開的嘴里,對著喉嚨部分咵咵就是一陣猛噴,“含住啊,過兩分鐘吐到這個桶里。”交代完畢,醫生就開始cao弄旁邊的儀器了。鄭陸漸漸就覺得嘴里木了,舌頭僵得像條死rou一樣,咬一下也不覺得疼。“張嘴發ao音,一直發ao。”醫生用一塊折疊得很整齊的衛生紙托住了他的下巴,將一個看上去就很嚇人的帶攝像頭的鐵棍往鄭陸的喉嚨里捅。鄭陸立刻就無法忍受地要嘔吐起來,并且涕淚橫流,媽的,這就是一指神功的升級版啊。結果鄭陸是屬于喉部敏感型的,鐵棍捅不進去。醫生只好又對他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