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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忙,整整五天過去,都沒怎么著家。 先是私產的事,再是公務繁忙,換洗衣服都是讓長隨回家來拿的…… 爺們在外頭忙正事是上進,誰也說不出不好,余姨娘只恨時機不利,琢磨著老爺遲早會忙完歇氣,斷不能讓姓阮的小賤人逍遙! 不知話頭從哪開始傳的,很快,所有下人都知道,表小姐要倒霉了,二老爺要親自收拾她。 大家一邊干活,一邊翹首企盼,大戲到底什么時候上演!瓜子都準備好了! 阮苓苓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她揪著南蓮剛給她編的小辮子發愁。 完蛋。她知道因勢利導,把弱勢變成刀鋒,別人自然也可以!裴明昕欺負她,她就借局交朋友,打臉回去,現在臉是打了,她也和徐紫蕙成了手帕交,裴明昕自己不爭氣,上趕著討好反被厭惡關她什么事?可別人就是要揪著這個做文章,沒準一旦證據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她跳坑,她能怎么辦? 弱勢輿論都沾不到光! 余姨娘你可真是好樣的! 壞人前程,如殺人父母,二老爺要怎么收拾她?又打又罰,還是趕出家門?還是暴力打罰之后,再趕出家門? 到時她去哪?回老家么?手上的田產鋪子能不能保得住,二老爺會不會追著報復? 阮苓苓愁的頭禿。 裴明榛卻很悠閑,每天大把的時間在她面前晃,一會兒看書,一會兒看云,一會板著臉認真給她講史實典故說道理,偶爾指使她端茶倒水。 一張臉似乎寫滿四個大字:我、很、有、空。 倒是對她的練字大業不怎么苛責了,走神也不揪著教育,只溫聲問:“哪里不懂,都可以問,有什么難處,也可以說。” 阮苓苓頭皮發麻。 練個字能有什么難處,不就是不停的寫?大佬這又是抽什么風?抽一鞭子給一顆糖? 奈何她心里煩,著實沒空猜度大佬心思。 然而幾個回合過去,她還沒怎么著,裴明榛生氣了,罰她寫二百張小楷! 阮苓苓:…… 大佬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心里委屈的不行,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又不敢反抗,阮苓苓扁著嘴,吭哧吭哧熬夜寫字。 夜半房間門有動靜,小黃狗用頭頂開門,悄悄進來了。 阮苓苓揉揉手,小腦袋耷拉下去:“抱歉啊……忘了你了,可是今天我的手太疼,實在不想再寫字了……只送些吃的好不好?叫你家主人千萬別生氣呀。” 小黃狗嗓子細細的嗷了一聲,小腦袋歪了歪,晃了晃尾巴,過去舔她的手腕。 夜太深,阮苓苓早趕南蓮去睡覺了,所以這食盒,手再疼也得自己準備。 小黃狗撲著跳到她膝蓋,不知道跟誰學的,嗓子嚶嚶嚶的著急,阮苓苓蹲下來摸摸它的頭:“你乖呀,我沒事的。” 向英也著急,看著同樣熬夜不睡覺的大少爺簡直要瘋。 大少爺怎么就不能改改脾氣,你想幫表小姐直接干啊,表小姐肯定會感激的,非要各種瘋狂暗示別人來求是怎樣的執著!表小姐也是,多么聰明的人,您的機靈勁呢,怎么突然這時候眼瞎了! 年紀輕輕他都快愁的頭禿了,以后怎么娶媳婦?他很想找南蓮那丫頭各種明示暗示一番,可他不敢,大少爺要是知道了…… 好在南蓮是個聰明丫頭,也護主,心里明白事,這么些日子過來,裴家實打實幫了她家小姐的,只有老太太和大少爺。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好驚動,大少爺就…… 見小姐又發愁,她就提了一嘴:“要不……小姐求求大少爺?” 阮苓苓張口就反對:“為什么要求他?他只會折磨我——” 話沒說完,下意識就看背后,別不小心說人壞話又被聽到了! 幸好那個身影并沒有出現。阮苓苓拍了拍胸口。 南蓮:“婢子就是想著大少爺厲害,若愿意幫忙是極好的,不合適就算了,小姐咱們先吃飯吧。” 阮苓苓看著擺上桌的菜色,用力點頭:“嗯!” 向英:…… 他要瘋了!一個兩個怎么能這么折騰人!南蓮說出求大少爺四個字的時候,他心里簡直要樂的開花,這個丫鬟是友軍!結果表小姐只反對一下,友軍就熄了火。 伙伴!你怎么能如此輕易退縮呢! 還心大的吃好吃的……大少爺已經兩頓沒吃,臉都黑完了好嗎! 吃完飯,阮苓苓繼續到裴明榛院子練字。 “大表哥。”她有禮貌的打招呼。 “嗯。”裴明榛隨便的應。 接下來二人無話,各做各的事,裴明榛拿了卷書在翻,阮苓苓默默攤開紙筆,練字。 她現在練字基本上是抄書,今天抄的是一則小故事,寫的是宋襄公被子魚勸諫,論述戰爭是什么,子魚說打仗應以取勝為先,勝利才是戰爭的終極意義所在,如果每個人都憐憫弱者,最初就不會傷害他,不會有戰爭。 阮苓苓知道,子魚說的對,人心復雜,人群社會永遠不可能是理想國,可看到宋襄公說‘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時,眼淚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君子不傷害已經受傷的人,不捉拿頭發花白的人,古人作戰,不在隘口阻擊敵人…… 對于敵軍中的弱者,他都懷以仁心,何況陰謀陷害。 為什么她遇不到這樣的人?為什么她遇到的是裴芄蘭,余姨娘這樣的人? 山窮水盡,孤立無援時,總希望能遇到好人,助自己柳暗花明。 人心真的很卑劣很貪婪,知道世情復雜,好人難活,逼著自己自私自利,不要做太好的人,可總又希望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是好人。 自強自立誰都想,可這四個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太難太難。 所以‘英雄’兩個字才會披上七彩霞光,高昂又偉大。 她的生命中沒有英雄,只能讓自己做自己的英雄。 阮苓苓最是知道自己,女人么,偶爾會神經纖細,哭一下沒什么,她只允許自己軟弱一下下,下一秒必須堅強起來。 她快速擦去眼淚,悄悄藏起濕掉的帕子,繼續埋頭寫字。 裴明榛不是瞎子,眸底潮汐翻涌成黑色,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良久。 小姑娘仍然不吭不響,白生生小手握筆,悶頭寫著字,一句話沒說。 “你渴不渴。” 聽到問題,阮苓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