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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保證自己不是總是那么瘋的。他大部分時候都是正常的。 所以……玉兒,別怕他。 別不要他。 他會對她好的。 他會、會改過自新的。 她如何罰他都行,別丟下他一人。 -- 范翕懷著極重的包袱出了府門,他獨自一人出去,沒有告訴任何人。范翕在成家門口徘徊,幾次鼓起勇氣,都不敢登門去拜。他不怕成容風將他轟出府,但他昨天才差點殺了成容風,到底心虛,怕再做了什么,成容風在玉纖阿面前添油加醋地詆毀他。 范翕猶豫一會兒,還是決定翻墻。 他就、就……偷偷地去看一看玉纖阿。 他觀察一下玉纖阿的情緒,再決定自己該怎么道歉吧。 范翕再次在心里自我鼓勵,在心里強調玉纖阿說過愛他的,他要有信心,他要對她有信心。 他只是……發瘋而已。 又不是每天都發瘋。 只要玉兒以后躲開他這個時期,他們還是可以在一起啊。 他并沒有瘋了,他還是范翕,還是她的公子。 范翕心中一時發狠,想若是有藥可以讓玉纖阿失憶,忘掉短期發生的事就好了。 他心中一頓,決定若是玉纖阿放棄他,他就回頭搞來藥對付玉纖阿。 -- 夜風清涼,月懸于天,梧桐樹影婆娑似水中藻荇。 就是這般心情下,范翕溜入了玉纖阿的院落,他看玉纖阿的屋舍門窗緊閉,略有些疑惑。以為玉纖阿不在府上。 范翕疑惑間,見有侍女來,端來食盒,用鑰匙打開了門鎖。侍女將食盒送進去后,又關上門,出來后將門重新鎖上了。 范翕的臉微微沉下。 他本想殺了這些侍女,但怕玉纖阿生氣,還是等這些侍女走了,范翕才幾個起落間,落到了玉纖阿的屋外。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他聽到了里面女郎呼吸的聲音,知道是玉纖阿。 玉纖阿在屋舍中沒有開口,范翕低聲:“玉兒,是我。” 屋舍中正坐在榻邊出神的玉纖阿一怔,聽到范翕聲音后,她走到了屋門口。隔著門縫微弱的月光透來,她看到了門外郎君細窄的腰身。她遲疑:“公子?” 聽玉纖阿聲音依然婉婉,以為她會生自己氣的范翕舒了口氣。 范翕柔聲:“是我。” 隔著一道門,二人慢慢地靠近門,將手貼在門板上。 玉纖阿柔聲關心:“公子,你醒來了?身體可有不適?怎么來這里了?” 范翕面頰微紅。 想到了自己昏迷中,是被玉纖阿換的衣。她看遍了他……他紅著臉道:“你、你換的衣挺好的,我沒什么不適。玉兒,謝謝你。” 玉纖阿:“……” 她被他的羞澀傳染,便也有些尷尬:“……哦。” 范翕又蹙著眉道:“可是他們為什么關著你?成府在欺負你么?他們怎能這樣對你?” 玉纖阿柔聲:“是我惹了兄長生氣,公子你別亂牽連人,不怪他們的。公子等我幾日,我就能出門與公子見面了。” 范翕掙扎著問:“是、是、是因為……你去看我,成容風生氣了?你、你……你那么在乎他生不生氣么?他生氣了,你就愿意被關起來?你們,感情這么好啊。” 他語氣里滿是酸楚掙扎。 恐他心里想的是你憑什么和成家那么親近呢,你只是看了看我,這是應該的啊。你怎能和成家走得那么近,卻和我疏遠呢?我才應該是最重要的啊。 但范翕現在滿心愧疚和恐懼,他都避免著自己發瘋的事不敢提,自然話里話外委婉十分。他連吃成家的醋,都吃的猶猶豫豫,分外小心。只心酸地感慨“你們感情這么好啊”,也不像平時一樣挖墻腳說“我對你才是最好的,你別聽成家的,聽我的”。 玉纖阿莞爾。 她聲音輕柔:“我被關起來,和去看公子無關。卻也和公子有些關系。公子想知道么?” 隔門而立,范翕輕聲:“嗯。” 玉纖阿道:“我告訴兄長,我要和公子成親。” 范翕怔住,他的臉,一點點從黑暗中抬了起來。他看向自己面前的門,透過門,他看向幾步外的那見不到面的女郎。 范翕怔忡:“你說什么?” 玉纖阿聲音清晰:“我告訴兄長,我要盡快和公子成親。如果兄長不同意,我就脫離成家,以白身嫁于公子。” 她微笑:“我要與公子天長地久。” 范翕站在木門前。 他的手貼著門。 他久久地站著。 玉纖阿調皮問:“你愿意娶白身的我吧?” 這一剎那,天邊炸雷響,失去的魂魄飛了回來。心魂中,范翕緩緩睜開了眼,回過頭去,看到了身后的美人。他魂魄中千萬個靈魂死去,埋入冰川變得冰冷,但又有一個靈魂固執地活著,守著。于是他看到了皚皚雪地中,她的斗篷和金鏈子交映,她仰著面看他。看他走向她,向她伸出手去。 回到現實,范翕立在屋門外,靜靜垂目。他望著地上的影子,孤零零的影子,這世間好似只有他一人。可是明月高照,如影相隨啊。 這涼風、朗月、門縫的光,使他再一次愛上玉纖阿。明月在天上高懸,如影相隨,忽有一瞬沖破云霧,向他奔來。 如果他愛月亮,如果月亮下凡,他也愿長長久久地和月亮融為一體。 范翕微微噙笑,既心酸,又快活。既難過,又激蕩。他不再是瘋子了,他還是范翕。范翕喃喃的、澀然的:“我……我愿意。” 他額頭貼著門板,閉上了目。 他哽咽般重復:“我要娶你。我要與你天長地久。” ——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第139章 1 他想和心愛的女郎天長地久,但他又不能讓心愛的女郎受傷。 一時痛快, 一時又心痛。總之, 千難萬難。 -- 夜里風清霧淺, 云階月地,樹影婆娑浮在地磚上。 檐角鐵馬叮咚, 廊口燈籠光照下暈紅色的光。 寬袖拂地的玄袍青年靠門而立, 隔門幾步之遠, 屋中立著玉纖阿。 玉纖阿透過門縫細弱的光, 看到范翕扶著門,竟慢慢坐了下去。黑色暗金紋的袍袖拂在地上, 她看到他袖口的金色卷草紋, 便模糊地想到她已經很久不見范翕穿白袍了。那個少時一身雪袍、纖塵不染的公子翕, 在范翕的身上,確實漸漸遠去了。 然而無所謂。 她會讓他變回以前的他的…… 玉纖阿這樣想著時, 聽范翕隔門漠聲:“玉兒, 我再回不到過去了。” 玉纖阿一怔。 良久她才意識到她想什么, 范翕是知道的。他慧而敏, 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