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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含蓄、或是迂回婉轉地表達出的愛慕之情的植物神,還真是初次嘗到被怨恨詛咒的新奇滋味。哈迪斯卻依舊沉默不語,仿佛沒有聽到他的疑問,始終目光淡淡地目視前方。阿多尼斯沒得到回答,下意識地扯了扯他的袍袖,小聲催促道:“哈迪斯?”哈迪斯這才緩緩地側過身來,以極其平靜的語調道:“我以為你不再愿意同我說話了。”阿多尼斯:“……”他發現冥王越發熱衷于“用千篇一律的表情使出層出不窮的新伎倆”,尤其這回還貪心不足到試圖用一灘死水般的單調眼神傳達出委屈的意思。只是話的內容,則叫他很是啼笑皆非,不由得諷刺道:“我倒不知你何時變得這般守禮了,在刻下過往那些斑斑劣跡時,你可不曾發過這份善心來提前征詢我的同意。”無論失憶前的禁錮逼婚,還是失憶后的諸多蒙騙,冥王在實施起來時可沒不好意思過。哈迪斯若無其事地擒住了他近自己身畔的手,自從能感知到對方的真實情緒,他就不曾真的惹惱過阿多尼斯了:“你的言下之意是,”他狡猾地調換了概念,將欲求說的頭頭是道:“既然我邪惡又卑鄙,那日后我行事自可隨心,無需多此一舉地過問于你?”“自然——”剩下的音節才剛到舌尖,這份否定就被早有準備的冥王給機警地打斷。那是斂起利爪的獵豹敏捷地壓倒了能言善道的雄鹿,山巒的陳年積雪碎落著覆蓋了長出嫩綠的褐土,是善用計謀的將軍舞著軍旗敲開了勝利女神緊閉的門扉,是得到金珠的玉匣心滿意足地合上,是閉耳塞聽的木匠一心敲打火星四濺的燧石,是耿耿的英武被愛情的柔軟馨香征服,是熊熊火焰不放過遺漏的一滴甘油。冥王要彌補自己貧瘠的想象力,也不去隨意尋些漫無邊際的借口,就盡情地使出一股蠻力來。原本要將口是心非的心愛冥后扣在身下,溫柔地索求對方賞予綿密親吻,就是坐在天空寶座上的神王都無權置喙的天經地義,此刻縱使有一萬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界英雄來擾亡魂清息,也是無法撼動他行使這項甜美權力的決心的。拉車的黑馬精明地噦噦幾聲,就慢條斯理地沿著愛麗舍的外圍一圈圈地繞起來了。至于愛侶間纏綿的技巧,冥王也是今非昔比,一日千里,毫不保留地讓冥后從里到外,又從上到下地領略了個透頂。直到葡萄藤上所有晶瑩飽滿的果實都被摘下品嘗殆盡,尚未逞夠威風的冥王才戀戀不舍地停下攻城略地,用寬大的外袍嚴密地裹好渾身狼藉、軟得絲毫力氣都提不起來的冥后,自己則只隨意著裳,溫柔地將他抱進了寢殿,又召來修普諾斯為他織好夢境。也是在完成這一切之后,饜足的冥王才終于想起了被徹底遺忘多日的安娜塔西亞的靈魂,便吩咐死神達拿都斯將她押來審問。被冥王親自攻擊后本就虛弱得只剩模糊虛影、仿佛被風一吹就要散的安娜塔西亞,全憑那股怨恨和執著才支撐到現在。然而在馬車上親眼目睹了冥王對冥后的深深眷戀與寵溺,她的魂體也灰敗得似金穗花細穗一般了。王座上的陛下雖不開口,可深知其性格與做派的達拿都斯不假思索地就施加了幾個酷刑在她身上。本以為死亡就是一切的終結,一心想攻略在神話中唯一算得上潔身自好的冥王的安娜塔西亞,是徹底忘了他身份的真實含義,更沒想到拼死一搏會帶她進入更凄慘的境地。她已經無暇怨恨那鳩占鵲巢的冥后,也無心思埋怨父神的放任不管,光是苦苦哀求和痛苦的慘叫,就已經耗費了她僅剩的精力。接下來被這面目可憎至極的死神一逼問,徹底怕了的她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她編造出的精彩故事,卻是無以倫比的荒誕離奇,滑稽可笑得讓達拿都斯渾身顫抖,都不敢抬頭看陛下的表情。依她之前聽聞的預言——冥后應該是那被小殿下耍得團團轉、還因癡戀植物神而引得陛下妒意大生的春之女神貝瑟芬妮,并且陛下還是對那一無是處的蠢姑娘一見鐘情:不僅當場劫了她回冥府逼迫她做妻子,還尋人騙她吃下冥石榴,強留她不得回母神身邊。然而心懷怨恨的冥后在得了冥王為她精心打造的美麗祥和的愛麗舍后,并未如諸位冥神所盼望的那般成為一位安分守己的妻子,而是多次在河口幕天席地與父神暗通曲款,陰謀女神墨利諾厄便是這偷情和luanlun的產物。更匪夷所思的是,哪怕達拿都斯繼續對她施以更多嚴酷的刑罰,也無法讓她吐出不同的話語來,只是聽她語無倫次地一直重復同一個捏造出來的詭異預言。冥王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垂下眼眸,令達拿都斯將她的殘魂封進了蹄鐵之中,讓她永受踐踏。第六十章這些天來,斯提克斯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一從修普諾斯口中聽聞父神與母神忽然回到冥府的消息,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挑個父神不在的時機,去跟他最大的靠山交交底。哪怕用處不大,至少也能無良的父神有所忌憚,不會對他打擊報復得太過厲害。抱著這個念頭,斯提克斯遠遠地看著一身肅穆的純黑的父神袍角滾滾地離開后,躡手躡腳地進了寢宮。白楊化作的侍衛們詫異地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就默默地讓出一條路來,任這位血脈尊貴的小殿下進去了。安靜得落針可聞的內殿非常暖和,完全不似冥界該有的陰冷冰森,想都不用想,愿意消耗神力來維系這份舒適的暖意的奢侈做法,唯有在各種層面上都財大氣粗的冥王能做到。想來母神還在沉睡,斯提克斯不禁加倍地放輕了腳步。不止是他主觀上不想驚擾冥后的休憩,若被父神知曉他擅自闖入還折騰醒了母神的話……本就糟糕的境地就更雪上加霜了。光想象那畫面,就讓斯提克斯一個激靈,老老實實地坐在離床幃最近的柔軟地毯上,眼巴巴地盯著極疲憊而沉沉入眠的母后,一面耐著性子等他醒來,一面擔憂父神會不會提早歸來。幸好他安靜的祈禱起了作用,不知過了多久,阿多尼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初醒的嗓音中帶了幾分迷茫朦朧:“斯提克斯?”“父神大人!”斯提克斯倏地起身,想一下竄到床前,可他忽略了久坐不動的后果,使得站沒站穩,就狠狠地往前摔了一跤。這一下倒是讓阿多尼斯徹底清醒過來了,他趕忙掀開被子,心疼地要下床扶他:“怎么總是莽莽撞撞的。”聯想到上回也是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