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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想起赴宴前,府中智囊衛臨與他說過的話。若是顧寒昭不能為自己所用,便絕對不能留!宣德帝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并未馬上開口。宣德帝的五官周正,渾身散發著一股貴氣,卻唯獨缺了帝王應有的霸氣。沉默了一息之后宣德帝才緩緩道:“說得極是,這次若不是鎮淵侯奮勇殺敵,眾愛卿哪里可以如此安然地飲宴。”顧寒昭聞言,慌忙上前,跪在五皇子身側,言語懇切道:“是圣上抬愛,若不是您的英明決斷,顧家絕不能擊退北淵。”五皇子也是一滯,偷眼看了母親一眼,不明白前幾日還因此事夸他能干的父皇,為何今日卻在眾臣面前落了他的面子。趙皇后微瞇起鳳眸,心中嘆息,與五皇說了無數次他父親最忌諱的便是這些。正所謂帝王心術,顧寒昭功高震主已經引得宣德帝忌憚。五皇子看似是在群臣面前為顧寒昭討功,實際上卻是將他推向了更為危險的境地。宣德帝見顧寒昭諂媚的樣子,哈哈笑道:“皇兒所言甚是,世子此次擊退北淵有功,朕可是要好好獎賞。”一頓,繼續道:“朕看之前皇兒的主意就不錯。世子也已到了行冠禮的年紀,鎮淵侯又以身殉國,朕便親自為世子行冠禮。日子讓司天監來定,至于章程,禮部這幾日定個章程呈上來。”“臣,遵旨。”禮部尚書立刻跪道。“謝主隆恩。”顧寒昭趴伏在地,心中卻是冷笑,當今圣上親自為他行冠禮,這看似無限榮寵的背后,卻暗藏著殺機。皇上是準備捧殺自己吧,今日給他無限寵信,到了明日就該奪下他的軍權,帝王之術,不過平衡二字,怎會容許一家獨大。在這個方面,當今圣上真要做得比歷任皇帝都好,趙家受盡寵信,風頭無兩,為了防止趙氏專權他便苦心扶持作為純臣的謝家。若是他有一半的心思用在治理國家上,南澤何至于如此羸弱,難道在深宮婦人手中長大,遍只學會了這些爭寵□□之事。顧寒昭謝恩后便被揮退,絲竹之聲再起,眾人仿若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幕,繼續沉浸在這酒宴之中,顧寒昭就像那局外人一般冷冷看著他們談笑。這宮宴吃得拘謹,散席時顧寒昭已經帶了三分醉意,大多臣子都被宮中的小太監扶了出來。顧寒昭步子邁得穩,便揮退了殷勤上前的小太監。“世子,咱家扶著您吧。”顧寒昭皺眉,不喜他這略帶柔媚的嗓音,吩咐道:“把我的馬牽來。”馬上有人殷勤地將踏霜牽來。顧寒昭握著韁繩縱身一躍,輕松上了馬背。一甩馬鞭便飛馳而去。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監暗暗咬牙,他們見識有限,今日見顧寒昭大出了風頭就想獻殷勤,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走了。顧寒昭下馬后便急切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剛進院門,便見幽暗中的唯一一抹亮光。許是察覺到顧寒昭回來了,趙掩瑜披著外袍,握著一盞油燈在門外等著他。發絲被夜風吹得揚起,顧寒昭上前將遮住他雙眼的發絲拂開,帶著熾熱溫度的雙手覆在他微涼的眼瞼上。趙掩瑜一愣,便感覺唇上一熱,帶著酒味的雙唇霸道地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手中的油燈因驚嚇落下,夜幕中唯一的亮光也隨之熄滅了。“掩瑜,掩瑜。”雙唇微微分開,顧寒昭不知為何今日的自己格外沖動。不再滿足于簡單地唇齒相依。顧寒昭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分開對方的唇瓣,直到將他的口中也染上酒意為止。趙掩瑜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那帶著酒味的吻恍若一個夢,一個他精心編織的夢,將自己藏在深處最卑微的愿望完美重現。否則,他怎么會聽到顧寒昭在自己耳側的呢喃,怎么聽到……他對自己說:“掩瑜,我心悅你。”趙掩瑜好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塊浮木般,緊緊抓著顧寒昭的衣袖,沒有直接地回答,只是閉上眼眸,長睫擦過對方的手心,不顧一切地靠近,然后回吻。趙掩瑜并不是一個好學生,他的吻太過急切,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啃。直到口中氧氣用盡,兩人才喘息著分開。即使趙掩瑜的行動已經表達了一切,趙掩瑜還是不敢將手放開,心中害怕一放手便會看見對方抗拒或厭惡的眼神。趙掩瑜用微涼的指尖握住他的雙手,驚訝地發現對方的雙手似乎是在顫抖,原本的夢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現實,雙腳也終于踩到了實地上。“我也是。”趙掩瑜聽到自己說,“心悅,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你。”這是顧寒昭此生聽過最動聽的話,在他過去的歲月里,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一個人用一句話或是一個眼神就輕易地打動自己。顧寒昭放下遮擋住對方眼睛的手,天邊原本被遮住的月亮再次露了出來,借著月光,顧寒昭正視著對方的雙眼,他的眼里微微漾起水波,滿滿的都是對自己的情意。“再等我三年。”顧寒昭說得艱澀,但卻也帶著難得的堅定:“三年之后,我娶你為妻。”“好。”沒有細問為什么,趙掩瑜答應地干脆利落,他的感情從來都是如此,一旦下定決心,就算那是一段漫長的等待也甘之如飴。顧寒昭的心微動,他想起了對方曾對他說過的心甘情愿,再一次感謝上蒼,讓他何其有幸,能夠遇到趙掩瑜!顧寒昭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才將鳳朝節上佩戴的竹牌遞給趙掩瑜。鳳朝節的習俗中有一條,若是接過了竹牌就是答應了親事,趙掩瑜并沒有馬上接過,而是盯著那塊竹牌出神。顧寒昭也不急,只是伸手靜靜地等待,冷風吹得趙掩瑜一個哆嗦,他這才意識過來,慌忙接過竹牌,指尖觸摸著上面的紋路,一切的相思等待似乎都變得值得了。“能不能喚我一聲寒昭?”顧寒昭已經記不清趙掩瑜叫他的名字是在什么時候了,只依稀記得除了那一次,他再也沒有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拉住他握著竹牌正欲收回的手,顧寒昭執拗地看著他。趙掩瑜手腳冰涼,雙頰卻熱地發燙,原本的不好意思突然煙消云散,仰起頭對顧寒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寒昭。”顧寒昭覺得這一輩子都值得了。☆、第三十章昨夜的坦白就像一場夢,顧寒昭躺在床上,不斷地回味著那個醉人的吻。鳳朝節后便是三天的休沐,不用再上朝面對那些人的爾虞我詐,對他來說實在是幸事。原本就要時刻跟著趙掩瑜的顧寒昭在休沐這幾日更是變本加厲,一刻都無法容忍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