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3
“博源兄誤會,在下并不知情。此事實在突然,不如容我試試去向王上求情,王上若還顧念國中名聲,此事或許還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博源自嘲冷笑:“不必了,滅族當日我沒有隨著族人一并死去,今日種種就是該我受著的。月兄好意心領,我如今的處境,就是沒有今天這一出,在別人眼里又有何種區別?”像是想通了什么,他臉上初時那種灰敗怔然的蕭瑟蕩然無存。但眉目間的中正君子之氣也慢慢模糊了。黃昏時分,鳥雀烏壓壓撲朔驚枝而過,隨著夜幕的陰影,驚擾幾片薄紅飄進燃起燈盞庭院內。“博源公子,不要讓王上久等。”“是。”月笙簫側首,看著那飄逸無塵的白衣慢慢消失在九曲回廊的盡頭,向來平和溫雅的面容變得冷硬起來。修長俊逸的長眉壓低,暗沉的臉上陰冷得滴水,掐下廊檐下幾朵紅梅,慢慢攥緊,然后毫不在意的丟進草叢里。月笙簫的不高興只表露這么一會兒,到了人前,便還是溫雅出塵的高潔名士。非但如此,他還要抓緊這個機會,進一步實施自己暗地里的計劃。早知新王無德,繼位之初就顯露殘暴不仁的品性,不得高門大姓支持。國內貴胄死的死,逃亡的逃亡,都是因他喜好任用小人,網羅罪名、殘殺異己。現在更是這般折辱公卿之后。月笙簫的不快,自然是不忍美玉被污。腦中雜念頗多,夜深人靜也不能寐,不知怎的,想起的卻是那只從羅帳里伸出的手。輕緩隨意的撥開薄軟的紗綢,朱紅暗沉的錦衣,比梅花還要紅,稱得那只手修長纖薄。不知是因為病弱還是久不見光,白的透明脆弱,像月下最高的枝頭那朵初開的玉蘭花。但卻長在天下最為冰冷莫測、危險殘暴的帝王身上。月笙簫搖搖頭,把那迷障一樣的意象趕出他的腦子,又不自覺想到,博源公子的家族尚在時候,他從很久前就以容貌姿儀之美,享譽天下……姬清對三千后宮的招幸,并沒有月笙簫想到的那樣,按照眾所周知的美貌名氣優先順序。非要說的話,那也是按照原主的怒氣、恨意優先排序的。畢竟這次面對的,是真的要“幸”的真后宮,還是不能蝴蝶的重要劇情。又不是月笙簫這種讀書寫字敷衍一下就算了的高門貴族公子們。依照世界意志給他的原劇情,竹馬君對原主沒有一絲猶豫惻隱。原主是完整一杯毒酒下去,雖然救治及時也被毒癱了。但是身體那方面的功能還是能用的,才能榮升為黑化暴君炮灰攻。到姬清上場的時候,情況就不一樣了。還沒有人能這么對他,自己卻全身而退的。那杯本該毫不知情被哄騙喝下去的酒,姬清偏要他親手來喂;原主那從不被放在心里眼里,只當不存在的情誼,姬清偏要拿出來深情回顧給他看。難道不是因為喜歡你,以為你也喜歡我,才努力的拼盡所有,與天下為敵也要和你站在一起?你卻因為我不配爭取不屬于我的東西,為了天下來殺我。我都知道,但我成全你。被虐到了?心痛了才能心動,竹馬君臨了發現自己動情,許下來生。沖動之下,抱了殉情的念頭與他分食了一杯酒。一點也不意外。意外出在,姬清對于這次的身體素質評估有誤,半杯酒顯然無用。他只好干脆手動又喝了幾杯,才勉強達到同等效果。實際上,當他醒來后還是沒癱,只是體質虛弱,不能久站行走,肢體的感覺還是有的。但是他有詛咒啊。一旦姬清擁有實際的身體,詛咒就自動啟動,因此這個世界他還是性冷淡。所以,現在急需面對的問題是,一個性冷淡該如何當攻?呃,這個,對于一個病嬌鬼畜而言,也不是問題吧!畢竟,有些事并不一定要親自來。白衣翩翩如神仙中人,大周公認的第一美男子——博源公子此刻端然跪坐在庭院的臺階前。果然如月笙簫提醒的那樣,王上此刻并不想見人。姬清倒不是故意晾著他欺負,主要是禁衛軍統領大人恰好來求見,總不好讓他看見自己荒yin無道。畢竟,靖榮大統領以前可是竹馬君的副手。只不過兩個人一個高門大姓的貴族,一個只是底層立功拼殺上來的流民,身份差距大,想法理念也不同,所以原主用高官厚祿把他收為己用了。但竹馬君是個很神奇的人,就算跟他想法三觀極端不一樣的人,對他的觀感也很好,就好像這個徽之公子天生自帶萬人迷光環似得,人緣好到羨慕不來。姬清很擔心,靖榮大統領如果對竹馬君感情深厚,見到他這么快有了新人忘舊人,會不會為死情緣了的竹馬君抱不平,現在就背叛了他?要是真這么干,會短時間內蝴蝶走絕大多數的劇情的,這就尷尬了。所以,只好委屈天下第一美男子博源公子在外面先跪一跪了,順便還能刷新開發一下病嬌屬性。“王上還召見了別人?臣來得不是時候。”大統領進來的時候路過,當然是看見門口的人了,行禮之后順便問了一句。“無關緊要的人,靖榮來得正是時候,陪孤一起用膳吧。”大統領下意識就有些為難,他一向并不喜歡跟這些貴族們一起吃飯,規矩禮儀繁多。這回也是早已跟同僚約好去酒樓同聚,順路來向王上回話罷了。“臣,實在用不慣宮中的……行為粗鄙也怕壞了貴人的食欲。”姬清就知道他會這么說,面具后的臉上微微笑了笑:“也好。”靖榮松一口氣,看著幔帳里孤零零坐著的人,忽然有些窒氣。“這么大一個紫宸宮,王上為什么不選一個大一點熱鬧一點的宮殿給自己?”這里雖然看似精致,未免過于幽深,氛圍也太清冷了點。再一想,里面這個年輕的帝王,此前是多么意氣風發如日中天,帶著他們從貧瘠的封地,進入大周最為尊貴繁華的紫宸宮,短短時間,卻虛弱至此。幔帳內的帝王輕笑一聲,寂寥溫柔:“這里就很好,徽之以前入宮玩的時候,先皇喜歡他,讓他選一個宮殿常住。他就喜歡這里。后來當了孤的伴讀,也是住在這里。”靖榮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您,就不能放下嗎?”跪坐在門口的博源公子,從暮色將至等到華燈初上,所有的情緒念頭,都在春風似暖還寒的一陣陣吹拂下,煙消云散。就在他以為還要地老天荒的等下去的時候,里面卻忽然傳來了爭執的聲音。博源立刻抬頭望去,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不由起身走了過去。腳步虛浮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