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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東宮,那個人揪著她的頭發狠狠地往棧道上撞,每一次她都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被砸碎了。每砸一次,她的意識就模糊一點,直到徹底昏死。 “那個時候,你想的是什么呢?” “我想大聲呼救,我想爹娘,我希望爹娘能馬上來救我。” “那你就要為你爹娘好好過日子。” 梁慕塵目光一滯,臉上的神情心酸起來。 這陣子她在家里自怨自艾,每日以淚洗面,從來沒有留意過旁人。 現在溶溶一提,她方才想起來,母親這陣子的臉色極差,她日日都在吃藥,母親日日也在吃藥,自從她出了事,母親從來不在自己跟前掉眼淚,只有meimei慕云勸她多吃飯的時候提過幾句。 “可我……可是只是一個側妃,我……我丟了威遠侯府的臉。”梁慕塵終于忍不住了,捂著臉哭起來,“方才幾位王妃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往后,我不知道還要受多少這樣的侮辱。” 溶溶淡淡笑了笑:“這樣的話,我倒是經常聽到。” 梁慕塵愣了下,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不是那意思,”頓了頓,溶溶繼續道,“聽到這種話,任誰都會不舒服,可我一年也就見她們幾回,說不上幾句話,只當做耳旁風就好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的日子過得好,無需同她們分辯。” “說是這么說,可我做不到的。” “那你想想,為什么今日偏偏恭王妃和靜王妃專拿你我開刀說事,肅王妃卻不說呢?” 梁慕塵目光一動,想了想,卻想不通里面的道理,“今日是肅王妃請客,她做東,我們好歹是客,總要給我們些顏面。” “有這么一層關系,”溶溶點頭,繼而搖頭,“但也不全是。” “怎么說?” “你想想,恭王妃和靜王妃會邀請我們去王府做客嗎?” “不會。”梁慕塵脫口而出。 “所以呀,”溶溶笑道,“肅王妃會請我,說明她的想法跟恭王妃和靜王妃不一樣。” 梁慕塵的笑容有些無力,“那是因為你得太子殿下看重,她才對你另眼相看。” “你還沒說到點子上。恭王和靜王兩位王爺你見過嗎?” 梁慕塵不明白溶溶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見過,但是從未說過話。” “這兩位王爺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風流人物,王府里妻妾成群,所以恭王妃和靜王妃要擺足正妃的架子,維持著她們的顏面。肅王只有王妃一人,王府中素來清凈,肅王妃當然也不必像她們那樣一見到妾室就窮追猛打。” 梁慕塵聽著聽著,又低下了頭, 一個“妾”字,重如千鈞,壓得她喘不過氣。 明明她是侯府嫡女,卻要給人做妾。 老天爺,為何待她如此不公? 第94章 溶溶看穿了她的意思,知道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左右趁著四下無人,索性一股腦兒把心底的話徹底挑明:“我說這么多,不過是提醒你一句,身份不是最重要的。往后你進了慶王府,只要慶王站在你這一邊,體面自然也站在你這一邊。” “一個妾,哪有什么體面?” “那你覺得恭王妃和靜王妃有體面嗎?”溶溶反問。 梁慕塵思忖片刻,堅定地搖了搖頭。 溶溶和自己都未出閣,尤其是溶溶,親事未定,今日肅王妃能邀請她們來王府做客,也是因著這一點,在禮數上無可挑剔,所以恭王妃的發難師出無名。要不然幾位正妃在這里賞花,肅王妃邀請側妃一同游玩,便是于禮不合,壞了規矩。 退一步說,來者是客,且不說恭王妃那些言辭是否占理,她那些刺耳的話,絲毫不顧忌主家的情面,全無一個王妃的體面。 “所以啊,一個女人想要體面,光是地位不夠的,只有有了夫君的信任和寵愛,才會有真正的體面。”溶溶見梁慕塵是個知書達理的,說起話來更加直白,只是習慣性地將聲音放低了一些,“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今皇后娘娘人人敬重臣服,后宮之中無人敢觸皇后娘娘的逆鱗。可是你想想,皇后娘娘與皇上恩愛數十年,相互扶持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若沒有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愛重,皇后娘娘的地位怎會如此穩固?” 梁慕塵固執道:“可她畢竟是皇后,堂堂六宮之主,皇上當然會愛重。” “漢武帝的皇后陳阿嬌,她的故事你可知道?” 漢武帝的皇后陳阿嬌,出身高貴,是館陶公主之女,與漢武帝青梅竹馬,然而當恩寵不再,陳阿嬌就被打入了長門冷宮。 梁慕塵目光微動,像是有所感悟,神色卻又在剎那間黯然了下來。 今日把話都說開了,溶溶也無所顧忌了,“想到什么了?” “我……太子殿下雖然不喜歡我,可人人都以為我是要嫁到東宮的,如今……慶王不知會如何看我。”梁慕塵說到這里,聲音漸漸哽咽。 溶溶略微有些意外。 她以為梁慕塵還陷在對太子的癡迷中無法走出,但聽梁慕塵這番話,顯然,她之前就很認真的考慮未來同慶王的相處。只是她自己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往前看了。 溶溶心里忍不住想笑,劉禎啊劉禎,以為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其實人家梁小姐沒那么喜歡你。 “我沒跟慶王殿下打過交道,我只知道元寶很喜歡他,最喜歡五皇叔送給他的木雕了。別看元寶小,看人的眼光很毒辣,慶王殿下一定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眼皮子不會那么淺的。” 梁慕塵低著頭,品了品溶溶的話,使盡搖了搖:“好人未必不介意。” “介意什么?”溶溶不以為然,“此前陛下和娘娘從未下旨為你賜婚,慶王有什么可介意的,又有什么可說道的?” 見梁慕塵仍是不語,溶溶正色道:“慶王怎么想,你別去琢磨,與其做那無用功,不如管好你自己。” “怎么管?你剛還說,女人想安身立命,靠的就是男人的心,我管我自己有什么用?” “你得自己相信,你只是因為落了水,皇后才委屈你讓你到慶王府做側妃。”溶溶說著,聲音往下一沉,“你和太子,從無瓜葛。” 梁慕塵微微一怔。 和太子從無瓜葛…… 是的,皇后的確暗示過自己,但帝后從未有過明言。她跟太子,從無瓜葛。 “只要你心里是這么想的,慶王殿下知道了你的心意,就不會在意這些事了。” “溶溶jiejie,真的這么簡單嗎?你覺得,這么做是對的嗎?這么做,往后我就會過得好嗎?” 溶溶嘆了口氣,“你出身好,要你做側妃,一時半會兒你肯定接受不了。可事情既然都發生了,又不能退婚,你只能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