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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也沒想到溶溶會叫上梁慕塵一起,面上倒是沒什么,仍是笑意嫣然地挽起溶溶的手。 肅王妃轉向坐著的幾個人,笑問:“你們呢?要不要一起過去游湖?” “不去了,說好了來賞花就是賞花。”恭王妃道,“我又沒什么上不得臺面的事,要藏著掖著。” 她這么一說,慶王妃和靜王妃頓時都不動了。慶王妃面無表情,靜王妃略微有些不安,怕自己得罪了溶溶,轉念又覺得再得寵也是個妾,能把她堂堂一個王妃怎么樣。 倒是安陽公主站了起來,“光是坐著確實無聊,我也過去玩一會兒。” 因著昭陽和安陽都要去,肅王妃這個當嫂子的當然得跟過去張羅一番,當下便站起來,讓三個弟妹自便,自己領著昭陽、安陽、溶溶和梁慕塵往湖邊去了,一面走一面向她們介紹沿途的景致。 肅王府的湖不大,正因為不大,岸邊和湖心島上的大樹在湖面上投出了巨大的樹蔭,像一柄巨傘撐在湖面上,因此在湖上泛舟格外的清幽。 “你們瞧瞧,那邊有艘大的畫舫,若是要坐那個,你們四個人都可以一起,還有船夫給你們劃船。這邊的是新添的小船,若是想坐這個,你們就兩個人一艘船,不過,這個就得你們自己劃了。” 肅王妃話音剛落,昭陽便挽緊了溶溶的手:“就是要自己劃船才有意思,溶溶,我們倆一起吧。” 昭陽這般熱情,溶溶不好拒絕,正欲點頭,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安陽伸手挽住了溶溶的另一只手:“jiejie方才跟溶溶姑娘聊了那么久,該讓溶溶姑娘跟我親近親近了,溶溶姑娘,平時元寶進宮,最喜歡跟我一塊兒玩了,都不愛搭理昭陽jiejie呢。” “你胡說八道!” “我才沒胡說,元寶就是不喜歡你啊!” 溶溶兩只手被這兩位公主拉扯著,一時掙脫不得,正不知該如何的時候,聽得身后的梁慕塵道:“溶溶姑娘,不如跟我一起劃船吧?” 肅王妃看著兩位皇妹斗嘴的模樣就頭疼,見梁慕塵開了口,忙去把溶溶扯了過來,“也好,你們兩姐妹一起劃船,溶溶跟慕塵一起劃船。” 昭陽頓時氣結。 好不容易有機會跟溶溶套近乎,全被安陽搞砸了。 安陽倒是笑嘻嘻的,她沒巴結上溶溶不要緊,反正昭陽沒巴結上她就高興了。 肅王妃給她們四人挑了兩只最漂亮的船,又叫了太監過來教她們劃船。昭陽和安陽早就會劃船了,兩人徑直就往湖心劃去了。 溶溶跟梁慕塵認真地學了一會兒,在岸邊拿著漿試了試,劃得有模有樣之后,這才讓小太監松開了小船的繩子,往湖中間劃去。 因是初次劃船,溶溶還不會使用巧勁兒,因此劃起漿來特別費力氣,小船剛在湖里走了一小段,手就酸了。 梁慕塵像是看出她的窘迫,便道:“要不我們別劃了,這里陰涼,就這么飄著也不錯。” “也好。”溶溶把漿平放在小船上,跟梁慕塵的漿疊在一起。 昭陽和安陽已經把船劃到湖心島上了,正朝溶溶招手,示意她趕緊劃過去。 “公主殿下,我實在劃不動了,你們先上島玩著,我們等一下過來。”溶溶朝她們大聲喊道。 昭陽無奈,只得點了點頭,轉身說了安陽幾句,兩個人又斗起嘴了。 不過溶溶離得遠,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 “真沒想到,我還能跟溶溶姑娘一起劃船游湖。”梁慕塵忽然感慨道。 溶溶當然也沒有想到。 “聽說慕塵小姐的婚事定了,恭喜。”面面相覷之后,溶溶開了口。 梁慕塵只是笑,這次落水之后,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頰不復當初的白皙水嫩,這一笑,看起來有些凄涼。 “溶溶姑娘,覺得這是值得道喜的大喜事?” “那得看姑娘怎么想,或許,你覺得我是在看你的笑話?” 梁慕塵不語,顯然默認了溶溶的說法。 溶溶道:“那日姑娘落水的時候人事不省,差點還有性命之憂,如今大好了,自然值得恭喜。” 看著溶溶,梁慕塵耳邊立時響起了那日太子對她說的話。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娶你。” 那樣冷漠的神情,那般冰冷的言語,不時在梁慕塵腦中浮現,令她在和煦的春日中如墜嚴冬。 溶溶眼見得梁慕塵眼眶漸漸濕潤,忍不住起了憐惜之意,拿出帕子遞給她。 梁慕塵的眸光中全是苦澀,伸手接過溶溶的帕子,拭了拭眼角。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辦呢?”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溶溶看著梁慕塵,“你是說,你跟劉禎我是說太子,還是你跟慶王殿下?” 梁慕塵聽著她熟絡地喊出“劉禎”兩個字,心里頭忍不住刺刺一疼。 “你愿意說說嗎?反正,這里只有我們兩個,說的話沒人聽到,只當是說笑話,往后我不會記得今日的事。” 溶溶垂眸。 風從湖面吹過,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 她應該對梁慕塵敬而遠之,而不是跟她推心置腹地談心。可是,梁慕塵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溶溶不忍心見她鉆牛角尖。 “如果……如果太子不喜歡我,我不會留在他身邊。”溶溶嘆道,“他這個人,心狠得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都很清楚,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又或者想去改變他,根本不可能。” 梁慕塵目光微動,溶溶,似乎真的比她了解太子。 “那,那如果他不喜歡你,你不會傷心嗎?”梁慕塵追問。 傷心? “自然會傷心的。可傷心算得了什么?我總要過日子,有他,或許我能過得開心快樂,沒有他,我自己可以尋些別的開心快樂的事。這天底下,又不止一個他,還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呢!” 梁慕塵不以為然:“你說得這么輕松,如今他正寵你,若有一天他不寵你了,我不信你還笑得出來!” 溶溶聞言笑了。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經歷的事情少。 溶溶經歷的那些,何止是失寵。 “你年紀小,沒有嘗過人間的苦。對我而言,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算不得什么。人死過一次,臨死的那一刻就會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上輩子景溶每日心心念念的是名分,想好好把自己的孩子生下來。 但是她心里明白,臨死的那一刻,什么太子什么名分什么孩子她都記不起來,只想好好活著。 這些話她羞于提起,總覺得身為一個母親,這樣的想法對不住自己的孩子,但這的的確確是她臨死前一刻真實的想法。 梁慕塵的目光空洞地看向湖面,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其實我是死過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