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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出言相幫。季丞相則滿臉滄桑地上前一步,主動請罪道:“國難當頭,犬子卻因為那么可笑的借口妨礙軍務,藺大人的做法無可挑剔。”說完向前一步跪伏在地,額頭緊貼金磚,聲音發悶:“罪臣教子無方,還請陛下降罪。”季丞相如今年過五旬,保養得雖好,卻也滿頭花白,匍匐于地,令人于心不忍。皇帝端坐于龍椅之上,面無表情地勸慰道:“季相無需如此,你遠在京城,不知你那逆子如何行事情有可原,此事與你無關。”季丞相依舊伏在地上:“歸根結底,還是罪臣太過寵溺他,才使得他張狂至此。罪臣愧對陛下信任,今請解印脫冠,還望陛下恩準。”眾位大臣中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大多沒想到季相會在這個時候乞骸骨。只是陛下一直沒有開口,大家漸漸安靜下來,等待陛下決斷。過了很久,皇帝才開口,語氣平緩,聽不出怒或是急:“季卿不必如此。不過既然你執意恕罪,便在家為前線將士們祈福三個月吧。退朝。”在小黃門拉長的聲音中,眾位大臣恭送陛下離開,只有季丞相一個人跪在原地,一直沒有起身。御史大夫傅善志與藺勤匆匆離開浩然殿,回到御史臺便一起進入了小書房。“獨說給你寄信了嗎?”傅善志憂心地問,“這個禍事可不小。季相此次認罪認得痛快,到時候找獨說的麻煩也不會手軟。”藺勤同樣擔心:“自那之后,獨說便一直沒有傳回消息,也不知道前線戰事如何了。陛下此次的態度著實奇怪,兩不偏幫,可是惱了獨說?”雖說季丞相要在家賦閑三月,但這懲罰不痛不癢,誰都不會太在意。傅善志搖頭:“陛下最憂心的便是江山社稷。獨說此次行事雖然魯莽,卻合陛下胃口,你放心吧。至于前線,我只擔心盧鴻達會不顧大局為難獨說,他素來與我們水火不容。”在朝中支持盧鴻達的正是他的岳父,郎中令余豪。當初余豪的侄子與傅善志的兒子同屆考博士科,最終傅善志親子入選,現如今即將外放為官。郎中令余豪卻認為這個結果是傅善志疏通關節的緣故,對傅善志非常不滿,再加上后來在政見上分歧越來越大,雙方勢同水火。盧鴻達抱上余豪大腿后,不遺余力地找御史臺的麻煩。傅善志當然不至于跟他一般計較,可藺維言若是在前線被自己人找麻煩,性命難保也有可能。遠在雍州的藺維言當然不用擔心盧鴻達找他麻煩,但他距離高枕無憂還遠得很。黑寧古勒的嘴真的很嚴,無論怎么拷打都沒用。唐佑鳴聽說后挺感興趣,主動表示想見見這位首領。黑寧古勒一張嘴著實厲害,連曹郜章這等沒心沒肺的人都不想去找虐了。最后只得藺維言配唐佑鳴一起去了關押黑寧古勒的帳篷。黑寧古勒身材高壯,被綁在一根木樁上,垂著頭,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了過去。他上身的衣服都被剝了下來,之所以讓他穿著褲子,還是因為幾位將軍都覺得這算一條漢子,沒必要折辱他。黑寧古勒赤裸的上身滿是傷口,傷口附近的肌rou偶爾痙攣,說明他正經受著極大的痛苦。唐佑鳴饒有興致地偏頭打量他,確認他確實暈了過去,便對旁邊看守的士兵道:“弄醒他。”士兵二話不說,舉起一桶水潑過去,黑寧古勒呻||吟了一聲。接下來的發展出乎所有人意料。在黑寧古勒昏沉抬頭的時候,唐佑鳴忽然上前一步,笑瞇瞇地問:“還記得本王嗎?”黑寧古勒眼前發黑,過了很久才找準焦距,目光落在唐佑鳴臉上,一直充斥著嘲諷和不屑的臉上出現了驚愕的神色。唐佑鳴又靠近了一點,非常惡劣地幸災樂禍道:“讓你當初強買強賣,可算落在本王手上了,后悔嗎?”黑寧古勒立刻就要吐他一口唾沫,唐佑鳴毫不手軟地捶在他的臉上,緩緩收回手,慢條斯理道:“讓本王想想啊,你有什么弱點呢。哦,想起來了,當初你還在宴席上對本王炫耀你的大兒子敦敏矯健,頗具王者之風。這一次他有沒有跟著你出征?”黑寧古勒臉色一變:“你個雜種!”唐佑鳴冷哼一聲:“當初你用兵威脅本王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本王向來睚眥必報!”藺維言聽不下去了,小聲問唐佑鳴:“王爺認識他?”唐佑鳴拍拍藺維言的肩膀,用正常音量道:“你配本王去俘虜那里瞧瞧有沒有眼熟的,路上慢慢給你講。”藺維言配合地跟著他走了出去。黑寧古勒在他們身后發出不甘的嘶吼聲,走了很遠都能聽到間雜著韃子語言的臟話。走出帳篷,唐佑鳴便主動交代道:“你不要這么看著我。我麾下有幾支商隊,跟韃子有交易,有一年我跟著商隊一齊去了齊蔑斯部族與他們買賣烈酒。”縱使知道唐佑鳴膽大包天,藺維言依舊愣住了,而且直切重點地問:“有人知道你去了韃靼境內嗎?”唐佑鳴一本正經地回答:“當然有!”藺維言本來信了,后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怕是只有紅楓綠喬幾人知道吧。”唐佑鳴:“……”居然猜到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唐佑鳴干咳一聲,繼續說道,“本來與黑寧古勒談得很好,結果他得知我們車上還有剩余的酒水,便要我們都賣給他,價錢又極低。本王自然不愿意讓他得逞,趁夜將車上的酒水一把火燒了,帶人跑了。”末了,唐佑鳴很委屈地總結:“他居然帶了一千多人追我!”藺維言:“……”活該。姑且不論唐佑鳴怎么作死,總之他確實幫了藺維言幾人一個大忙。韃子不像大平朝,連首領都要戰斗,何況根基不穩的首領繼承人,黑寧古勒的兒子肯定在此次的俘虜中。幸虧藺維言幾人手下的軍隊剛剛長途奔襲結束,正是疲累的時候,土坑還沒挖好,不然送上嘴的把柄都吃不到。唐佑鳴很快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一臉欠打地拖著那個年輕人進了帳篷:“本王好心幫你們父子二人團圓,你們打算怎么謝本王?”藺維言知道這次算是掰開黑寧古勒的嘴了,阻止了明顯打算公報私仇的唐佑鳴:“王爺,這里血氣太大,末將陪您出去吧。”唐佑鳴嘴里嗯嗯地答應著,腳下又暗搓搓地給了黑寧古勒兒子一腳。唐佑鳴可不是弱不禁風的書生,這一腳下去,年輕的少首領痛苦地蜷縮起來,口中發出嘶啞的氣聲。唐佑鳴又補了兩腳,神清氣爽地離開了。過了不久,他們終于從黑寧古勒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黑寧古勒居然把他與達穆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