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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貌合神離,不同部隊之間的關系更是涇渭分明,十分疏離。曹郜章特意選了剛吃過晚飯的時間向城外開拔,入夜前已經清空了幾支軍隊的營房,只剩下一點人來回走動充數(shù)。只要韃靼不打過來,盧鴻達不可能派人去他們的營房查看。真正把盧鴻達往地獄里推了一把的還是他自己。因為不想承擔太多責任,人數(shù)最多的盧鴻達一部除卻按照輪值順序鎮(zhèn)守面向韃靼大軍的北門以外,并未接管另外幾個方向城門的防務。也就是說,這幾個門依舊由曹郜章控制。藺維言等人包括近十萬部隊全部從咸豐城南城門脫離,盧鴻達手下的人一點消息都沒得到。至于明早這個空城計怎么繼續(xù)唱下去……他們不認為韃靼還有閑心關注咸豐城。這一夜格外漫長,當綠喬敲門提醒唐佑鳴該離開時,就算是唐佑鳴也長長地出了口氣:“走吧。”尤文正在東城門等他,城墻上的防務交接馬上就要開始了,藺維言留在咸豐城內的人能撤走多少是多少。尤文不太待見唐佑鳴。到咸豐城之前,唐佑鳴明目張膽地占用了藺維言的書房,外加唐佑鳴聲名在外,很容易讓尤文產生一些不好的聯(lián)想。不過現(xiàn)在他沒辦法確定事情是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因為他沒辦法理解為什么幾位將軍做事不避開唐佑鳴,明明城里已經被落下兩個了。還是說這位敬王威脅大人了?如果是這樣,路上遇上幾個敵軍,讓敬王殿下不小心受個傷,那也是很容易的。尤文這么想著,神色中就帶出了兩分殺氣。沒等他把殺氣收好,就看到了跟在唐佑鳴身后一臉嬉笑的藺硯,差點閃了腰。唐佑鳴正在跟藺硯說話,沒注意尤文這邊的事情:“會和之后,你繼續(xù)跟著你家主子吧,跟著我算怎么回事。”藺硯是藺維言手邊最活潑的一個,唐佑鳴又不常擺架子,因此混熟了之后他不太怕唐佑鳴,聽了這話,嬉皮笑臉道:“這么多人,您身份最高貴。主子身邊就我這么一個能拿出手的,當然要貢獻出來伺候您了。”唐佑鳴抬手就用扇子敲了他一下:“別跟我貧,該做什么做什么去,沒什么干的就去幫綠喬干活。”“是,您放心,但凡我有一根手指頭空著都不會叫綠喬姑娘干活。”唐佑鳴氣笑了:“你跟我油嘴滑舌就算了,要是讓我知道你這么跟綠喬說話,我扒了你的皮。”尤文看全了這一幕,頓時有些吃不準對唐佑鳴的態(tài)度,他當然不會以為自己要比藺硯更親近藺維言。他收斂了一下態(tài)度,走上前道:“王爺,我們的部隊正在按順序撤離。”唐佑鳴回頭看看咸豐城的城墻:“讓大家不用擔心驚動城里的人,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尤文猶豫了一下:“可是我們才撤出五千人……”唐佑鳴納悶地問:“你糾結什么呢?就算把剩下的五千人都留在咸豐城里,盧鴻達還敢把他們坑殺了不成?”尤文恍然大悟,揮手對自己的親衛(wèi)喊道:“讓他們跑起來!快點!不用注意隱蔽!”唐佑鳴看著尤文忙活的背影搖了搖頭,正打算回頭看看情況,便瞄到城墻上的士兵舉起一面旗子拼命地揮,臉色一變。果然,不出片刻,咸豐城中的大鐘響了起來。唐佑鳴咬牙,他失策了。他沒想到盧鴻達會不顧對面的韃子軍隊,直接叩響城中警鐘。空城計自然要敵方不知城中空空才好唱計。警鐘一響,固然全城守軍都會立即開始戒嚴,可韃子也會知道城中出了大事!他沒想到盧鴻達為了確認他們的行蹤敢行此大險。林翰茂的話一點都沒錯,盧鴻達除了內斗的時候堅決果敢,其余時候就是頭豬!尤文也愣住了,呆呆地回頭看向唐佑鳴,等他拿主意。唐佑鳴冷靜下來,發(fā)狠道:“一切計劃照常,給本王跑!”尤文慌忙點頭,大呼小叫地下命令。城墻上曹郜章的士兵則開始準備關閉城門,以便給唐佑鳴他們爭取一定時間。唐佑鳴一把拎起手忙腳亂的尤文,怒斥:“慌什么,他又不敢派出全城的軍隊出來追我們,沖進山林有了隱蔽就安全了!”尤文醒過神來,暗道慚愧,總算恢復常態(tài)。等到盧鴻達怒氣沖天地打開城門時,早就找不到唐佑鳴等人的蹤影了。同一時間,達穆爾可汗則被這道不早不晚的警鐘激起了警惕之心,派出了幾批人馬并上幾只信鴿詢問黑寧古勒的狀況。唐佑鳴和尤文則帶著五千人,向事先約定好的會和地點趕去,一路有驚無險地與藺維言幾人碰上了頭。“昨夜的戰(zhàn)斗怎么樣?”唐佑鳴還沒下馬便率先問道,“可還順利?”曹郜章一副狗腿樣:“順利順利,特別順利!”藺維言有些無語,接口道:“托王爺?shù)母#磺许樌N覀兊膫霾凰愦螅钭搅撕趯幑爬眨堑谝蝗展シ缿?zhàn)的指揮者。”唐佑鳴翻身下馬,又問:“拷問得怎么樣了?”藺維言搖頭:“骨頭很硬,不太好辦。昨晚能夠活捉他是我們運氣好。”林翰茂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們還捉了一萬多俘虜,準備全部坑殺,王爺覺得呢?”唐佑鳴正待點頭,忽然停住,過了一會兒才搖頭道:“這樣吧,送回宋直將軍之前鎮(zhèn)守的那處小關卡,讓他們幫忙修筑工事。那里一共才三萬人,現(xiàn)在宋將軍又派了一萬人與我們一起行動,若是韃子真的要從那里路過,憑借那里的工事狀況,應付起來難免吃虧。”曹郜章?lián)蠐项^:“可是我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士兵,送他們去宋將軍那里,怎么也要幾千人同行。更何況宋將軍那里現(xiàn)在一共才剩下兩萬人,看守這一萬人,有些勉強吧?”對于唐佑鳴的真正意圖,藺維言模模糊糊的有一點感覺,卻不大確定,猶豫著勸道:“曹將軍說的也有些道理。不如這樣,我們昨夜看守他們時,也曾與幾個小首領交談過,態(tài)度好些的,有勸降可能的以及沒那么多花花腸子的留下,其余的死忠就地處理,如何?”唐佑鳴給了藺維言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點頭道:“就這么辦吧。”宋直沒有與他們幾人同行,留在那處關卡,除了防守,還可以為此戰(zhàn)后期雙方夾擊做準備,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方便刺探盧鴻達和彭笛的狀況。自此,唐佑鳴幾人便要繞道到韃子身后去搗亂了。而同一時刻的京城,便如同韃子目前的狀況一樣,暗流涌動,風雨欲來。☆、繞路(二)“陛下,藺維言此人膽大包天,根本未將朝廷命官放在眼里!”蔣太尉極為憤怒地斥責,連季丞相這個受害者都沒他激動,“還望陛下嚴懲!”御史大夫傅善志和御史臺一眾人等老實地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