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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維言回身看看自己的三千人,默許了這句話。藺硯見自家大人也沒反對,特別老實地執行了唐佑鳴的命令,沒去管鍍金的獸頭門環,咣咣地砸在大門正中,聲音震天。“大白天怎么關著門。”唐佑鳴不甚真心地說,“難道遭了災,里面的人都死光了?”藺維言輕描淡寫道:“大概做賊心虛。”藺硯砸了半天,終于有了點動靜,門閂的聲音響了一聲,藺硯后撤一步,裝正經:“我們懷疑有朝廷逃犯逃到這邊,請打開大門配合我們搜查。”開門的不是仆人,而是兩個舉著□□的侍衛,其中一個不耐地道:“走開些,別搗亂,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朱紅色的大門只被兩人推開了一點,后面被影壁擋著,看不見里面的光景。那兩個人被藺硯擋得嚴實,也沒看到外面排布整齊的士兵。兩邊僵持起來,藺硯磨破了嘴皮子,兩個侍衛依舊不允許他進,連門縫都沒給推大一點,要不是藺硯手勁夠大,他們早就把大門關上了。“他們不給開門。”唐佑鳴指了指那二人,很真誠地征求藺維言的意見,“怎么辦?”藺維言淡淡地說:“來人,給我把門撞開。”李慶一招手,幾個士兵抬著粗壯的圓木沖上去,兩下砸開了大門。兩個侍衛倒在地上,影壁后面一陣金鐵撞擊聲,一群人沖了出來,呈防御陣型堵在大門處。領頭一人正要說話就看到了藺維言身后的眾多士兵,頓時啞然。藺維言抬手一鞭子甩在這人臉上:“你要阻擋我們搜查嗎?”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其余的侍衛都沒見過這種架勢,頓時畏縮了,向后躲了躲,唐佑鳴則對今天格外強硬的藺維言側目不已。那人叫了一會兒,終于來了一個看上去能做主的人,是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到在地上痛苦叫著的人,瞳孔縮了一下,而后背負雙手,撐出傲氣說:“這里是季丞相封地別院,來者何人?報上名帖,我才好通報。”唐佑鳴見有人跟自己要名帖,簡直要笑出來:“本王要進去搜查,你算什么個東西,也敢擋在本王前面。”中年人本以為最多來一個官職不大的武將,聽到“本王”這種自稱,嚇了一跳,他還真攔不住敬王:“這……王爺來拜訪當然不用請帖,可是其他人怎么能跟王爺相比呢?”藺維言抬起馬鞭:“你又是什么人?”中年人還以為他要抽自己,往后一躲,抬手擋了一下,發現藺維言沒動,訕訕站好,勉強抬起下巴驕傲地說:“小的是這座宅子的管家。”藺維言點頭,很平淡地說:“要么打開大門讓我進去,要么我派人把你的大門踏平進去,你選。”中年人沒想到他油鹽不進,惱羞成怒道:“大人不要為難小的。這是丞相的別院,大少爺就在此處,為了少爺的安全著想,小的死在這里也不會讓您這么過去的。”唐佑鳴聽他警告藺維言不要惹丞相的大少爺,正想開口用身份壓他,沒想到藺維言今天打定主意強硬到底,聽了中年人的話抬起手,做了一個沖鋒的手勢:“那你就死在這里吧。”“帶我們去找你們少爺。”唐佑鳴對一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侍衛說了一句,而后馬蹄踏過中年人的尸體,問藺維言,“藺大人今天怎么了,戾氣頗大啊。”藺維言搖頭:“王爺說笑了,只是國難當頭,不想被這些事絆住腳步。”二人正打算跟著侍衛去找所謂的“大少爺”,傳話的人又來了,這次是一個小侍女,有些畏懼地說:“少爺請二位進去。少爺說,他犯了錯,甘愿受罰,還請二位不要遷怒他人。”唐佑鳴和藺維言對視一眼,帶了一百人,進入了別院。丞相的封地足有一千二百戶,可位置著實不算好,靠近邊疆,地產貧瘠,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意義。正因為這樣,丞相沒有浪費封地唯一不算優點的優點,地廣人稀。別院建的格外開闊,很有些塞外特色,唐佑鳴四處看看,有點想自己建一個差不多的。就是大得太過,累得慌,他們走了半天還沒到地方。最后,他們來到一處暖閣,小侍女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唐佑鳴和藺維言帶人走進去,在暖閣一樓就看到了那些被征調的大夫。那些大夫什么年紀都有,一個個唉聲嘆氣,或坐或站,看到穿盔甲的人進來,明白了什么,有點激動地向藺維言靠近。藺維言對他們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跟著唐佑鳴的腳步,在侍女的引導下走上二樓。二樓掛著重重帷幔,彌漫著nongnong的藥味,角落里的熏香爐冒著裊裊白煙。隱約看到最里面的床邊坐著一個人,正對床上的人說些什么,聽到聲音抬頭向樓梯這邊看來,而后起身,撩開帷幔,向唐佑鳴他們走過來。帷幔被一層層撩起,向外走的人影漸漸清晰,二人終于看到了丞相的大公子。唐佑鳴不咸不淡地打招呼:“季公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藺維言第一次見這位季公子,難免上下打量。這位季公子居然是白面書生的樣貌,只看外表無害得緊,眉心緊鎖,眼下青黑,神色憂慮。見唐佑鳴對他打招呼,季公子規規矩矩地行禮:“見過敬王殿下,草民近來……不好。”藺維言沒與這位公子接觸過,因而不會貿然插話,只聽唐佑鳴問:“季公子看上去確實不大好,病了?”季公子搖頭苦笑,避而不答:“草民知道二位為何而來,二位可以把一樓的大夫帶走了。”唐佑鳴氣笑了:“季公子不會以為,我們帶回這些大夫,這次的事就可以一筆帶過吧?”季公子渾渾噩噩地問:“那二位還想怎樣?”聽到這里,藺維言也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了,冷了語氣道:“季公子派人偽裝成山匪,殺了近四百官兵,劫走了軍隊調用的五十位大夫。細究起來,誅九族也不為過。”季公子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層層帷幔后的床榻,露出憐愛夾雜著痛苦的神色:“草民此舉只是無奈,賤內生了怪病,請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病因,不得已才……”……這真的是老狐貍一樣的季丞相的兒子?藺維言皺眉,盯著他臉上由衷的誠懇,抬手按住自己腰間的佩劍:“你為了貴夫人的病,就劫了牽系前方數十萬將士性命的大夫?”唐佑鳴一把按住他,也微微凝眉:“據我所知,季公子還未娶親。”季公子露出不悅的神色:“未娶親怎樣?我已認定了她。此事人命關天,難道不該法外開恩?”唐佑鳴松開了按住藺維言的手,面無表情道:“他已經瘋了。”藺維言鎮靜下來,吩咐李慶道:“偽裝山匪屠戮官兵為一罪;劫走關系前方大軍成敗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