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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mama做了“傳話筒”,江春曉得,祖母這是怕他們夫妻倆鬧矛盾了。若說有何明顯異常之處,就是淳哥兒來尋了他兩次,他都避而不見。說曹cao曹cao到,外頭立馬就傳來珍珠刻意壓低了的說話聲:“小郎君來了?可娘子還未起身呢,咱們先讓他回去罷。”江春怕他又走了,就忙叫住珍珠,讓她告訴淳哥兒在花廳等候片刻。她自己剛要起身,床里頭就有雙小手抱住她腰,迷迷糊糊嘟囔“阿娘,再睡”。江春曉得這丫頭是要讓她再睡會兒,自那日炒了個蛋炒飯給她吃后,她就賴著要同父母睡一床了。起初她也是強烈拒絕的,小嬰兒時候都不興這般睡,現大了哪個還興一家人睡一床。可丫頭也不知同哪個學來的,可憐巴巴對她說:“明年我長大了,就再沒機會同爹娘睡了。”似乎還真是這道理,外加沉默半日的元芳也開口說“隨她罷”,這床就再不是夫妻的私人屬地了。“圓姐兒乖,你再睡會兒,哥哥在外頭等著呢,阿娘先去同他說幾句話。”小丫頭聽見“哥哥”,伸著小胖手,“使勁”將暖烘烘的被窩掀開一條縫,才將接觸到冷空氣,又立馬將被窩蓋回去,閉著眼睛道:“阿娘,同哥哥說,圓姐兒怕是病了,身上怕冷得很……”后頭越說越小,已經沒聲兒了。江春哭笑不得,這丫頭倒是會找借口,不過也心疼她,給她蓋好被褥,自己去梳洗。先貼身穿了件自制的緊身棉褂,才著了身煙青色衣裙,在室內也就不覺著冷了。花廳里,淳哥兒身子坐得筆直,正望著桌上的青花瓷茶盅出神。“沐休日怎起這般早?天冷了該多睡會兒的。”其實從江春的角度來看,淳哥兒是否竇家骨rou無關緊要,他只要是她兒子就好。十一歲的淳哥兒已微微有點少年形態了,尤其這兩年被江春督促著鍛煉身子,早就不是小時候病歪歪的模樣了。只見小少年靦腆一笑:“孩兒擾了阿娘了,圓姐兒這兩日可乖?”江春笑著說了小丫頭幾件趣事,下人端上早飯來,母子兩個一起,慢條斯理吃過。她才問:“今日來這般早,可是有事?”淳哥兒猶豫一下,看父親不在,方靦腆道:“孩兒……孩兒有事想征得爹娘意見。”“哦?說來聽聽,你爹練武去了,怕要一會兒才轉來。”意思是他可以先同她講,若為難,幫著想辦法說服他爹就是了。果然,淳哥兒就一掀衣袍,“噗通”一聲跪地:“阿娘,兒自讀了書后,曉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大宋朝多少大好河山還未親眼得見……想要出去走走……”江春立馬就皺起眉來,下意識的就不贊成:“你才這小大年紀,外頭山長水遠,風餐露宿,我們哪里放心得下?”見他沮喪,江春又補充道:“我也贊成你這想法,紙上得來的學識終究是表淺的,還是得親自實踐才行……待你年紀大些,我們才放心你去。”說著要將他拉起來。淳哥兒卻未起身,仍直挺挺的跪著。江春就嘆了口氣:“唉,你這孩子,不是不讓你去,是先等你大幾歲再去……”“罷了,你拉他做甚?他想跪就讓他跪去!”元芳一身短打進了門,估計聽到二人說的話了。江春忙給淳哥兒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起來,又讓珍珠端了早飯來,元芳問了句“你……們可吃過了?”見他們倆都吃過了,才自己坐廳里吃起來,三兩下就喝下兩碗粳米粥去。完了見淳哥兒還站著,就皺著眉頭問:“今日的書讀了?”淳哥兒紅著臉說“未曾”,元芳眉頭就皺得愈發厲害了,江春在旁看的著急,他這態度,怎么好像又回到了父子關系改善前。不過,他們現在也不是血緣上的父子了……是因為這個,元芳態度才轉變的嗎?倒也算人之常情……只是,她認識的竇元芳不是這種人。“將才你說要去何處?”元芳用茶水淑過口問。“兒……兒想去四處走走,瞧瞧大好河山。”淳哥兒一鼓作氣說出來了。室內安靜下來,竇元芳用蓋子蕩茶水的清脆聲,一下下直接敲在淳哥兒心頭,將他本就不堅定的心,敲得七上八下,忐忑極了。元芳沉吟半晌,問:“怎突然有這想法了?”看見母親眼神里的鼓勵,他大大方方道:“兒這想法并非突然才有的。三年前高舅舅回來,向兒說起過一路往遼北去的見聞,兒早已心生向往……今年兒就到舅舅當年的年紀了……”元芳又沉吟起來,不再說話。江春忍不住就說到:“你高力舅舅,那是形勢所迫,迫不得已才去的,你這小大年紀,又無武藝傍身,我們哪個放心?不信你問你爹,是不是?”江春看著丈夫,希望他也能幫著說服孩子。哪曉得元芳沉吟片刻,卻道:“隨你,我不做你的主。”淳哥兒眼睛就亮起來。想到他這么小大孩子,就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哪里能自個兒獨立在外生存了?江春立馬反對:“不可。”于是,父子兩個就轉頭看著她,但這種緊要時候,江春翻來覆去卻只想得到“年紀小”這個理由來,淳哥兒就說當年的高力也與他一般大小……正說著,誰也未聽到里間臥房聲響,圓姐兒哼了兩聲沒人理,就自個兒爬到床邊,自個兒倒退著溜到地下,循著聲音來到花廳。三人正說著呢,就聽小丫頭“阿娘”的叫了聲,一個白胖團子打著赤腳站地上,一頭黑黝黝的頭發被壓得又卷又翹,一手摸著小肚子,一手還放眼睛上揉著……元芳立馬放下茶盞,一把將她抱起來,將她赤腳揣懷里暖著,惹得小丫頭咯吱笑。“阿爹,圓姐兒病了,怕冷。”nongnong的小奶音,吐字清楚極了,邊說邊撒嬌的躲進父親懷里。元芳淡淡的瞧了珍珠一眼,嚇得她腿一軟跪地上去。江春忙進屋拿了衣裳來幫她穿上,自己湊過額頭去感受一下,確定沒發熱,才放下心來。“哥哥!圓姐兒病了!”淳哥兒忙道:“那可得喝苦藥了哦,圓姐兒怕不怕?”江春哭笑不得,糾正她:“沒病,只是外頭比你被窩里冷,多穿點衣裳就好啦。”小丫頭就伸手摸摸自己腦門,迷迷糊糊跟著點頭,洗漱過自己吃了早飯。被她這么打斷,屋內三人間的氣氛也和諧不少,絕口不提方才的事。“阿娘,去莊子。”小丫頭還記得上次江春說過的去城西莊子之事。江春看了眼元芳,見他也跟著附和:“好,咱們去祖母院里請過安就去。”于是,一家四口先去竇祖母院里,問過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