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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下后又隨意聊了些閑話,約摸兩刻鐘過去,仍未得見胡沁雪二人的蹤影,天色愈發暗下來,江春不免有些擔憂起來。她二人若能爬到亭子處還好,勉強能避避雨,若爬不到山頂,下山又來不及的,只有等著被雨淋了……這秋日的雨,淋一場病一場的。山腳下的夫子與男女同學眾人,估計是見著山雨將至,不會再上來了。江春無法,事急從權,只得將雙掌卷曲作喇叭狀,放于嘴巴兩側,對著山下喊起來:“胡jiejie!徐純哥哥!”“胡jiejie!徐純哥哥!”可惜以前在家練出來的隔山喊人功也沒用,連續喊了十幾聲,除了悠悠又蕩回來的回聲,甚回應也無,就連鳥雀亦未驚起幾只。烏云愈壓愈低,成群的燕子壓低了翅膀擦著亭子飛過,江春有種不太妙的預感。果然,她才喊歇不到一刻鐘,山風刮得愈發狠了,她站在亭子邊上靠著欄桿往下望,風將衣裳吹得“呼呼”作響,若不是雙手扒緊了欄桿,真有種欲隨風而去的錯覺。也就幾息的功夫,豆大的雨點子“嗒嗒”地落到瓦片上,亭子下的二人聽得有些無端心慌,外頭樹葉瞬間就被打濕|了,這場重陽的秋雨果然有些大。第61章山雨且說江春與徐紹二人先上了山頂,等了半日也未得見胡沁雪與徐純蹤影。秋日的雨,亦是說來就來的,兩人在亭里坐了沒好久,豌豆大的雨點子就落了下來。江春在亭里微微有些不安,先是擔心胡沁雪二人,若是上到半山腰上,這不上不下的距離,沒個躲雨的地方,只怕是要病一場的。只盼著這場雨千萬別下久了,不然二人順著那稀爛的泥巴路是下不了山的,滯留在半山腰卻又是不太安全,因這西游山是荒山一座,淋了雨的土壤松軟,怕有些不太好。外頭又急又大的雨滴下過后,仿似歇了口氣似的,二人眼巴巴望著天空,只盼著雨能小些,孰料歇了這口氣后,大雨開始瓢潑而下。為了爬山方便,當然也為了臭美,江春只穿了單薄的窄袖短衫,這夾著大雨的秋風一吹,將剛上山時出的汗吹在身上,緊緊黏在毛孔上,仿似敷了一層膩子……“啊切!”江春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噴嚏一打開,身上愈發覺得冷了,雨勢太大,幾平米的亭子頂自是遮不住的,少不得就有些雨絲斜飛進來。當年的小江春原身就是被一場風寒奪了命的,江春自從穿來后就格外重視起居調攝,前年在胡府經了又驚又怕的一遭病了半月;去年春日里早起晨讀吹了春風病了幾日;江春|心想,自己精心調護著,原以為今年能躲過一場呢,今日經了這場秋日的風雨,傷風感冒怕是又跑不了的了。突然,她只覺得肩上后背一暖,一件猶帶著溫熱氣的衣裳就披到了她身上。江春不作他想,此時此地,定是徐紹脫下了自己的外衫。那是件月白的如意紋長衫,將才見著他穿著剛到膝上兩寸;放自己身上,卻是到腳跟了的,就這么片刻的功夫,外頭濺進來的雨水就將他衣腳打濕|了,江春忙不自在地往內里移了兩步。直到站定,見到徐紹只著了單薄的月白色短褐,他雖極力地控制了不在秋雨里瑟瑟發抖,但還是可見他露在外的手腕凍成了暗紅色……她才想起,還未道謝呢。江春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感激道:“多謝紹哥哥。”想想總覺著不好意思,又補充道:“要不還是紹哥哥穿吧,我在家做農活習慣了的,也倒不覺著怎冷。”說著就要將衣裳拿下還他。徐紹卻不忍她咬緊了唇硬撐的樣子,忙本能地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只待感覺到手底下那團軟軟的小手比自己的暖多了,徐紹才反應過來,自己按住了小友的手……也太軟太暖了些罷,他有些不自在地紅了臉。江春卻未在意這個,只覺著徐紹的手太涼了,愈發過意不去,男子體溫一般要比女子高些的……他這樣,恐怕是要著涼了。但還給他,他也自是不會要的……唉!只盼著這雨快些停下才好。但高原氣候就是夏秋雨水多,尤其秋日,連續下個把星期的也不少……這次野游前館里該好生翻翻黃歷,挑個艷陽天的。兩人各懷心事地對面坐了,平日坐上還嫌冰涼的石凳,現也不知是坐久捂熱了還是外界氣溫太低的關系,居然覺著異常的暖和。亭外的雨還是下個不住,絲毫停下的意思皆無,江春愈發愁了,也不知胡沁雪二人怎了,要是下山了還好,若滯留在半山……徐紹估計也料到這處不妥了,安慰道:“小友莫憂心,待這雨勢小些,我出去找找看,若還找不著的話,該是已轉下山了。”江春也只得點點頭,現雨勢如瓢潑,自己連這亭子都出不了,亦是無法的,于是愈發縮著眉望著雨幕發起呆來。徐紹卻是見不慣她這般樣子的。在徐紹印象中,這位小友總是令他出乎意料的。想他母親生于業醫之家,自己從小就在母親教導下習醫認藥,后又跟隨身為太醫的舅父行走南北,在同齡人中,他是自帶一股傲氣的。當第一次聽聞有人會“活人術”令人起死回生時,他自是不信的,在醫者眼中,壽夭自有定數,人力豈能與天數抗衡?誰知卻硬是被表妹形容得神乎其神,仿佛真有其事似的,于是他也就留心起來,打定主意自要看上一番,瞧瞧是何等宵小敢這般欺世盜名。誰知在熟藥所見到的卻是個五六歲的小丫頭?表妹五六歲時字都不認幾個呢,整日間除了哭就是鬧得,他心內疑竇叢生,怕是身后有高人指點的罷?本想著下一集能當面問問是何方高人在指點她,誰知他在熟藥所空守了一日,也未得見其人。于是第二日,他就迫不及待叫上表妹尋到她家中去,想著若是家中長輩指點的話,倒是可以會上一會。誰曉得所見之江家人,皆是老實巴交的農人,斗大的字不識一個,談何醫術,他頗有些失望,本帶著滿身銳氣、全副武裝前來……誰知這小友卻用她一番“性命重于性別”的言論讓自己鎩羽而歸,到最后也未問出她到底師從何人。既然她有意回避師從之人,那他就愈發要格外留意,每集她來賣藥,觀那車前草與白果皆處理得干凈利落,愈發堅定了就是背后有人指點的想法……可苦于每集觀察,每集皆無收獲。他也就漸丟至腦后了。直到前年二月間入了這弘文館,雖從小與舅父云游四海,未上過正經私塾和族學,他與表妹皆是通過舅父與陳之道夫子的私交送進來的……但他仍是有些傲氣的,要與那些剛從私塾升上來的小學生做同窗,他有些覺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但陳夫子只予安排了丙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