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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待爹老倌家來了,小江春又將高氏懷著身孕挑水的“狀”給告了一通,她相信江老大會護住媳婦的。父子幾個看了牛家來,道看好了兩家的,一家是頭大公牛,耕種正是得力,家有重病缺錢,急著出手要三十兩銀子。另一家的是頭小母牛,才三個月,雖暫時田地里還用不上,但草料充足地喂養(yǎng)好了,出了半歲就可耕種了,況且今后能找著配種的,那也是可以養(yǎng)下小牛犢來的,要賣二十兩銀。幾人沒想好到底要哪家的,道家來問過王氏意見。王氏自從養(yǎng)了豬雞后,看著那每日撿三四個的雞蛋,方體會到養(yǎng)活物的好處來,日日有利的,自是主張買小母牛來,養(yǎng)得好了也是不錯的進項。眾人本就是等著她決斷罷了,聽得此話亦覺有理,江老伯和二叔揣上銀子又往縣里去,不到兩個時辰就牽回一頭小黃牛來。那水靈靈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小軍哥兒可喜歡了,圍著她“小油油”“小油油”地叫。那小家伙也倒是對小娃兒善意,每叫一次都甩著尾巴回應(yīng)一下,眾人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小東西,文哥兒還自告奮勇去割了一簍青草來喂她。就連后院的小土狗也跑出來圍著她打轉(zhuǎn),軍哥兒一會兒“小抖抖”,一會兒“小油油”,倒是樂此不疲。傍晚間,因著小江春要回學館,老江家的晚食就提前吃了。臨走了高氏又給她塞了百文錢,江春這一次就沒拒絕了,看高氏這甚也吃不下的樣子,倒是可以給她買點零嘴來。王氏想要給她帶點兒腌蘿卜條去,小江春想想那沒鹽沒滋味的,最終也沒要。因她自小就吃慣了重口味的,整日在學堂也是耗費心力,若再吃些沒鹽沒滋味的東西,那可不經(jīng)餓。待江老大將她送到縣里已是天色擦黑了,小江春領(lǐng)他往快打烊的雜貨鋪子去稱了兩斤紅糖與酸梅子,好帶家去與高氏吃。望著爹老倌越走越遠的背影,江春感慨,若自家是住縣城里的該多好,不說商機多、謀生易的;就是想吃啥也能吃啥,懷里揣著錢只要天不黑都能買到;有個大病小痛的,去醫(yī)館也方便,哪像在王家箐,拿著錢也買不到東西,得趕腳程走夜路的……這可能就是城市化的好處了罷!待她慢悠悠回到學寢,胡沁雪亦才將到,又給她帶了一罐雞湯來。小丫頭才不管她剛吃飽呢,硬逼著她睡前喝了半碗下去,江春無法,也將她拉來,拉不動就咯吱窩撓她癢癢,兩個人笑著鬧著將小半罐暖湯喝了下去。接下來幾日,兩人約著每日早起晨讀書,晚間挑燈夜戰(zhàn)的,倒也是一對益友了。對于江春,最大的進步就是能將四書熟背了,在熟練的前提下,配上張夫子的講解,雖枯燥乏味,但這般挑著考試內(nèi)容劃重點的講解,她喜歡聽!畢竟后世更加枯燥乏味的陰陽五行理論她都學下來了,這個倒是不愁。只可憐了胡沁雪,見著四書五經(jīng)就頭大,每日被江春督促著也是小和尚念經(jīng)——有口無心,背了半個月的書了,仔細一聽還在第一篇。江春:……感同身受,深有體會!因著她自己在現(xiàn)代未培養(yǎng)過任何興趣愛好的緣故,到了這大宋朝,學起藝術(shù)課來真的快要“嘔心瀝血”了。作詩還好,雖然講究天賦,但只要不是立志于要一鳴驚人、名垂青史,多用點心還是能做到規(guī)規(guī)矩矩對仗工整的。只是那畫藝,自己一個只分得清印象派與抽象派的現(xiàn)代人,一來就學復(fù)雜的國畫,委實費力。因本朝官家多推崇水墨山水,講究意境高遠,這可苦了小江春了,若畫點人物工筆、花鳥寫意的,還尚有兩分掙扎的空間,這山水……唉!小小的她嘆了口老氣。果然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在她無從下手的畫藝上,胡沁雪卻是頗有幾分天賦的,課上得了顧夫子的數(shù)次贊譽。這日,因九章科竇夫子有事,將九章與詩畫的授課時間作了調(diào)換,故上午習過詩畫課后,下午又連續(xù)上禮樂課,相當于有一整日的藝術(shù)課,剛被張夫子折磨過的眾生可是好生高興了一番。胡沁雪也不例外,天才將亮就換上洗凈的館服,因她膚色白里透紅,又生得濃眉大眼,笑起來眉眼彎彎如月牙般可人,一張圓潤的鵝蛋臉又是青春洋溢的,外加顧夫子看重她的畫工底蘊,平素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愛,自從脫粉竇夫子后,倒是又秒變顧夫子的迷妹了……每逢顧夫子的課,均是要特意起個大早收拾擺|弄一番的。今日的學舍格外輕松,眾生也不搖頭擺腦晨讀了,只三三兩兩圍坐一處聊些小話。后頭那徐純與胡英豪倒是難得地早到了,見著江胡二人進來,徐純就當失憶了,不記得胡沁雪為他疫毒瘴氣四處奔走的事一般,先自陰陽怪氣道:“黃毛丫頭與小矮子來啦,今日可來得晚哩。”胡沁雪毫不示弱:“傻大個兒,本小姐來得晚關(guān)你何事?!”徐純的性格真對得起自己名字:“本相公就是狗拿耗子,不,是你狗咬呂洞賓……”話未說完,身旁的胡英豪與胡沁雪已是哈哈大笑起來:“人傻就得多讀書,此‘狗’非彼‘狗’!”徐純自己鬧了場不痛快,踢了胡英豪一腳,兩人勾肩搭背出門去了。江春覺著吧,小冤家們這種互懟的相處模式可能終其一生也改不了了罷?胡沁雪神清氣爽渾身通泰地拿出硯臺與墨條研磨起來,待會兒顧夫子要開始講授山水下筆了,天冷,先把墨化開,用起來才不澀手。只見她去后排徐紹的座位上加了一小灣硯臺中的清水來,身體站直,左手捏起館服右邊袖子,右臂垂直端正,捏住墨條上端,就著清水慢慢地研磨起來。顧夫子講過,磨墨講究“輕重有節(jié),緩急有度”。力度過輕,速度緩慢,不止費時且墨浮不穩(wěn);用力過重,速度過急,則又墨粗而生沫。胡沁雪每次磨出的墨,均是濃淡得宜,且不論家學淵源如何,單就這基本功來說,卻是將顧夫子學了個八|九分了,若是再長個七|八歲,定會有幾分夫子的風采。小江春卻沒這熱情,只拿了四書默默背起來,她只想早日縣學肄業(yè)考太醫(yī)局,陶冶情cao靠書法就夠了。說到書法,她難得有點欣慰,連續(xù)幾日的用竹竿沾水練字已有兩分成效了,至少這已是能通篇工整地默寫出來了。“啪”,只聽近旁一聲脆響。身旁的胡沁雪剛想避開,卻已是來不及了,那剛磨到六七分的墨汁一盒全打在衣裳上了,硯臺順著衣裳往下滑,四分五裂地碎在了地上,而那正是濃郁的墨汁兒順著石青色曲裾長裙滴啦而下……“沁雪meimei,對,對不住啊,jiejie不是故意的……你,你莫生氣,過幾日我再賠你一把……你,你千萬莫生氣。”怯生生說著就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