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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嘞,你個憨娃子,都給你收拾好咯。剛才老半日喚不醒,現曉得著急了吧?快別啰嗦,來將這半碗糖水也喝了。”這邊文哥兒著急忙慌地折回去喝糖水,那邊江夏卻是纏著楊氏快把她頭發扎好。春夏兩姐妹皆是頭發稀少的,要扎甚花樣也無法,只得給她扎了兩個小羊角辮,用紅色帶朵小絹花的頭繩扎緊了,雖細苗苗黃絨絨兩小條,但勝在清爽干凈的,倒是增了兩分水靈。好容易將兩個小主角收拾好了,讓江老大與二叔送出門。王氏也無事了,只去燙了一鍋米線出來,煎了兩個雞蛋搗碎,燒了一鍋湯,擱幾段鮮韭菜,余下眾人每人一大海碗地吃了,就是小江春也飽飽地吃了一大碗下去。待天慢慢放亮了,江家兩兄弟也家來了,眾人眼見兩姊妹終是順利入學了,也就該下地的下地,江春依然是喂豬喂雞的活。那十只大花公雞和下蛋母雞,早已食量大增,后園那點蟲蟲草草的,自是不夠填肚子的了,只能每日里舀些豬食出來一起喂了。還好搬家時舅家送來那六只大公雞被王氏提腳賣了,不然更是養不住了。更何況還多了一對紅毛豬,圈里黑花的那兩頭也已不是當日的小矮子了,現今隨便搭起來的豬圈早就關不住它們了,四腳落地都快有小軍哥兒高,若是抬起前腿站起來,那都與江春一般高了……總之都是吃得多,光找一籃豬草是不夠的了。江春內心是崩潰的:豬都長得有我高了,我的小矮人毒何日得解?!摔!閑事少敘,挨晚太陽落山后,二叔接了文哥兒兄妹兩個家來了,自是少不了一番熱鬧玩笑。到得二十三這一日,高氏老早就催著江春先將自己要帶去學館的衣裳給收拾了,橫豎也就那一套新的與一套短衫配褲子的,再拿上兩件小姑娘家的里衣與褻褲也就罷了。床單鋪蓋與洗漱用具估摸著館里會統一發放,自己能帶的就更是寥寥無幾了。王氏遞了八兩銀子與江老大,再對著江春耳提面命一番,無非是“去了定要好好學,給村里這些狗眼看人的瞧瞧,我孫女以后定要考個女進士的”“銀錢得省著花,學館飯堂要多吃點兒,莫花錢買外頭零嘴”“下學了莫往外頭跑,輕易莫上街市”等要交代的話。倒是高氏,眼看著自己養了十年的姑娘就要出去了,萬分不舍,忽而擔心她以后可能吃飽,忽而又害怕可會被學里同窗欺負了……想著淚水就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欲掉不掉的,端是可憐……父女兩個將她寬慰了半日。臨要走了,她又悄悄塞了一兩銀錢給江春,讓她若覺著飯堂飯菜不合胃口可上街買點零嘴吃,江春早就從自己私房里拿出了二兩,自是不會要她的錢。最后實在無法,江春只得保證,自己若有甚事,定會去迎客樓尋舅舅的……高氏懸著的心才放下些。真是應了“兒行千里母擔憂”!待父女兩個到得學館,門口已是排起長龍般的隊伍了,對于經歷過上萬人開學場面的江春來說,這區區百來人,自是不覺著有甚的。只苦了爹老倌,見著那多人,均是這縣里或下頭鄉鎮里殷實人家子弟姑娘的,一個勁叮囑江春不可招惹是非,好好讀書與人為善……唉!真是老實人,很多時候不是你不去招惹別人就能相安無事的,麻煩它總會找上來。這不,兩人好好排著隊呢,前頭兩個穿著八寶福褂的少年已是嘻嘻哈哈打趣起來:“哎,胡老四你說這黃毛丫頭能夠得著書桌不?這么矮,怕是連飯堂桌子都夠不著哩……嘖嘖嘖,委實矮得可憐,怕不是來讀書罷?莫不是這館里新招的掃地丫頭?哈哈哈……”“徐老二你去問問啊,看她可是掃地丫頭?”那叫“胡老四”的唆使著。“嘿!黃毛丫頭,叫你呢,就是你!喂!你東張西望個甚?就是叫你哩!”“徐老二”非常不滿意她沒聽見自己喊她。“哦,黃毛丫頭是叫誰哩?”江春恨不得當沒聽見。“黃毛丫頭自是叫你啊!”“哈哈哈,原來黃毛丫頭在叫我啊!”江春露出半排細細的小白牙。另一頭胡四亦笑出聲,只那徐二半日反應過來后惱羞成怒,罵道:“這丫頭與你那堂妹一般,是個牙尖嘴利的,定是頓頓吃刀子長大的……小爺我不與她們一般見識!”倒是那胡四頗為意外,本以為只是個村里丫頭捉弄逗樂一下呢,誰曉得也是個嘴巴厲害的,嘶,現今的女娃當真是惹不起哇!江老大見那子弟二人自轉過身去了,方才松一口氣,勸姑娘道:“春兒你也是牙尖嘴利,以后少些理會他們,自己好好讀書……”江春見他這老實人翻來覆去也只會這幾句,自是忙不迭應下了。好容易排了個把時辰才輪到二人,先與那負責謄錄造冊的夫子,報上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三代存歿、已仕未仕、有無犯罪記錄等履歷,方能另排一隊辦理入學手續。待交了五兩的束脩,并第一個月的食宿費三百文后,得知須花四百文采買床單鋪蓋與洗漱用品,江春|心想,早曉得就家帶來了,還能省一筆錢呢。不像前頭那兩個有家下人幫著跑腿,父女兩個提溜著大堆雜物,又去旁邊桌子領了“冬青館東甲二”的學寢鑰匙,才照著鑰匙編號去找學寢。離那日所見的紅瓦房不遠,有三棟與眾不同的青磚瓦房就是學寢了,依次尋過去,第一棟叫“遠志居”,見進出的皆是些少年,該是男學寢。第二棟就是“冬青館”了,正是二人要找的女學寢。江春伸頭往后看了一眼,還有棟叫“崇文院”的,也是男學寢,看來學館里還是男多女少啊。倒是那冬青館前,自有專司學寢的女夫子接過二人鑰匙查驗,無誤后方可允江春獨自進去,而江老大則只能在外頭等著。想著自己進去半日也不曉得何時才能收拾妥當,也不忍心爹老倌在烈日下手足無措煎熬的,江春又折出去與江老大說了聲,讓他放心家去吧,待二十七那日下了學自己會家去的。江老大忙將剩下的二兩銀角子并三百文制錢全塞給了姑娘,二人忙了半日早就空心餓肚了,江春自是不肯讓爹老倌生無分文家去的,她又給塞回去,只道王氏那日給的錢還有呢。江老大也不聽,只一股腦塞給她,還低聲囑她定要貼身藏好了……二人為著一把錢推來塞去的,恰被身旁過路的幾個女學子聽見,發出陣陣笑聲,直將個農村漢子笑得更不自在了,逃也似的離了館門前。唉!江春又嘆了一口氣,只能自己拖著行李,艱難地找房間去。好在這“甲”指的是一樓,不消爬樓梯,“東”就是以中間木頭樓梯劃分,她往左轉,走到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就是了。打開學寢木門,屋子是早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