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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臉頰。還有那只傻狗,仿佛擁有罪魁禍首的覺悟,喪著尾巴舔他腳上的傷,不斷嗚咽。 人們常說死得其所。 死在這座山上算不算呢? 陸珣合上眼皮,完全不想再動彈了,靜靜等待著皮rou消解,滲進泥土溪流,與大山融為一體。 很突兀的想起小時候,被扔進河里的體驗。 骯臟的水撲面而來,嗆鼻又嗆口,身體變得沉重,不斷不斷地下沉。也許在那時候,他本應該安靜沉下去,在深深的河底溺斃。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 這樣半夢半醒的想著,恍惚間聽到有人輕輕叫他:“陸珣。” 睜眼便發(fā)覺她在看他,柔順的發(fā)絲垂落下來,搔得他癢癢的。 細致的眉眼好像很高興地打個彎兒,兩只眼睛圓圓的,鹿一樣清澈,盛著碎光。 “你冷不冷呀?” 她好奇地問,纖長的睫毛沾著細小的水珠,滴在他的眼角。 “要不要來我家吃流黃蛋?” “……” “今天晚上又做了酸菜魚,給你留了一大碗哦。” “……“ 很奇怪他為什么不說話,她歪一下小腦袋,困惑的問:“現(xiàn)在不喜歡酸菜魚了么……” 喜歡。 兩個字在咽喉中滾動,陸珣漫不經(jīng)心地別開眼睛。 假的。 騙子。 人類是老謀深算的騙子,莫名其妙沖他笑的更是騙子中的騙子。 他已經(jīng)偏開頭,不知怎的又看見她。抱著膝蓋縮在地上,雪白的皮膚變得臟兮兮 這玩意兒到底怎么回事? 陸珣有點不耐煩地皺眉,天邊驟然閃過白光。 “我害怕。” 她蜷縮得更厲害,額角緩緩破開一個洞,血很安靜地往下流。 “陸珣。” “我還是害怕。” 薄薄的眼皮眨一下,眼淚也安靜地掉。沿著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流下來,半張臉哭得濕漉漉的。眼角鼻頭紅透了。 又沒人欺負你。 陸珣皺著眉頭想,那瘸子早被他打跑了,尸身快發(fā)臭了,還有什么好怕? 電閃雷鳴劃過,她大睜著眼睛看他,哭得更無聲,更厲害了。 滿目驚惶。 “我怕打雷。” 她溫溫吞吞地伸出手,又軟綿綿地問:“你再牽我一下好不好?” “再牽牽我吧?” 他遲疑了一下下。 真的就一下下而已。 她猛然消失在眼前,一根頭發(fā)絲沒留下。只剩下狼狗中的領頭,反復舔他的臉,舌頭黏黏膩膩。 陸珣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又躺了好一會兒,眼前來來去去還是她可憐巴巴的樣子。 好膽小好愛哭的粘人怪。 麻煩死了。 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在無數(shù)雙動物的眼中,他的手指微微動了。 先是坐起來,再搖晃著站起來,如同一幅干枯的骨架。 狼狗們蹲坐下來,靜靜望著他往山下走去,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被雨水沖淡。 貓也按耐住性子乖乖跟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遇見石頭與陡峭的坡道,才細聲咪咪兩句。 踉踉蹌蹌,千瘡百孔。 陸珣就是這樣下的山,一步一步走到她家門前,再摔在地上,精疲力竭。 他是還恩情來的。 他本來很堅信自己僅僅來還恩情,直到看見阿汀小跑過來,臉上干干凈凈,眼里沒有畏懼,沒有迷茫,壓根沒有一點點哭過的痕跡。 只倒映著一個狼狽至極的他。 原來如此。 這時才恍然大悟,正在害怕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漫漫十七年的陰冷世界,貿(mào)然出現(xiàn)了一點微光,刺眼而guntang。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躲閃,說著我不要我不要,但原來還是很想要。 看著阿汀面上的無措與擔憂,在這個時刻必須承認,她是一束閃耀到能夠穿透身軀的光芒。 這讓人頭暈目眩的光,讓人忘記呼吸的光、渾身顫抖。 他得把它困在手心里,也護在手心里。 “阿汀。” 他想說,也牽我一下吧阿汀。 但指尖觸過衣角,終究沒能緊緊抓住她。 已經(jīng)徹底失去意識。 * 陸珣醒來的時候,正是黃昏的當兒。 接連多日的風雨將天空洗得澄澈,一輪夕陽猶如蛋黃,緩緩的下降。 飯菜的香氣在鼻尖縈繞,手邊埋著毛茸茸的貓。 阿汀像一只無害的小精怪,漂亮又安靜,乖乖坐在另一邊看書,手上還握著一把蒲扇,給他扇來溫熱的風。 這情景寧靜如畫,陸珣目不轉睛看好久,直到被她發(fā)現(xiàn)。 “陸珣你醒啦!” 小糯米團子看過來,一對大眼睛笑得晶瑩,仿佛璀璨的煙花在里頭驟然綻放。 還在做夢嗎? 陸珣拿手指在她臉頰上戳了一下,軟的。 再戳一下,熱乎的。 應該不是做夢。 阿汀稀里糊涂地被戳兩下,又稀里糊涂看他收回手。她眨眨眼,還是笑盈盈的:“昨天晚上我爸爸把你背到醫(yī)院的,醫(yī)生早上說沒有問題,所以我們就回家了。” “你現(xiàn)在在我家里。” 宋敬冬補充:“躺在我的床上。” 這事有點復雜混亂。 陸珣翻看自己的手腳,正巧林雪春端著熱水進來,上下打量他,擺上滿臉的嫌棄:“臟死了,醒了趕緊去洗澡。” 阿汀連連搖頭:“醫(yī)生說要多休息,不要做大動作。現(xiàn)在不能洗澡的。” 前世雖在中藥堂生長,但外公的規(guī)矩是,年滿十八之后再傳授‘望聞問切’的深奧功夫。因此阿汀的腦袋里暫時只有大量草藥知識,治病三腳貓,對醫(yī)生抱著絕對的信任。 對醫(yī)囑更抱著絕對的決心。 林雪春拗不過她,又嫌棄野小子渾身的泥,只好退一步,出門端來熱水,拿出嶄新的毛巾,想讓他擦擦手腳。 但這臉盆剛往陸珣面前一放—— 水波蕩漾,激起小小的水花,被認定為偷襲。 陸珣猛地一躍而起,不顧胸腔傳來的疼痛,迅速退到角落里頭。瘦骨嶙峋的身體四肢緊緊繃住,上端一雙炯炯的眼睛,像開過刃淋過血的寶劍。 戾氣橫生。 “這小子……” 真他娘的野啊。 淪落成這樣還不肯低頭,六親不認的架勢擺的足足,難怪村里沒人待見他。 林雪春被盯得后背發(fā)涼,一時說不完話。 陸珣對大人的戒備心,遠比孩子們強得多。阿汀生怕他把mama列入敵人范圍之內(nèi),貿(mào)然發(fā)動攻擊,連忙拉住他:“陸珣你別怕。”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這是我mama,她很好的。” 林雪春:…… 好想摘下女兒的小腦袋晃一晃,把里頭的水全給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