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8
嚴絲合縫地對在一起,手掌一合,再攤開來,合成的是完整地一錠金子。道人朝一個竹筒努了努嘴。安巴拉悻悻把手放到上面,不舍也沒辦法,聽到當啷一聲,金子與下面不知道這道人斂財幾許堆積起來的金銀撞在一起。道人這才排開龜甲。當安巴拉背上一個小人兒,倆人佇馬城外,面朝西北,天空中紅紅的太陽剛升到一半。安巴拉只覺心里有把鉤子,那一錠金子給得不值,就在他想回去找道人索要錢財時,脖子上濕濕熱熱的,巴拉歪著腦袋,白胖的臉上nongnong睡意,口水都糊在安巴拉的脖子上。大漢臉上顯出了一絲溫柔。他揚起鞭,沒有再回頭。☆☆☆西戎邊城,集市上的人零零散散開始收攤,日落時分,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往家里趕。藥鋪里兩個守家的伙計把搬在外面晾曬的藥草收進去,本來拴在后院的狗牽到前門外拴好看門。“天要黑了。”阿汀說。驤賢茫然地四顧,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閉目養神的趙洛懿睜開眼睛,驤賢過來叫了他一聲師父,趙洛懿沒糾正他,任由驤賢解開他胸前的繃帶。每當這種時刻,阿汀臉上就會現出愧疚。孔孔試圖握住她的手,阿汀站起身,在趙洛懿跟前蹲下,仔細查看他的傷口。新鮮的血液在潮濕的布條解開時迫不及待滲出來。“還是不行……”驤賢說。阿汀眼神閃躲地避開了趙洛懿的傷口,從她的小包袱里取出干凈布條給驤賢,讓他等一下。不一會兒,阿汀取來了干凈的水,和一些藥草,兇悍的黑狗在門口煩躁地來回走,卻沒有咬她,只是虎視眈眈望著趙洛懿。“你的朋友什么時候回來?”阿汀說話的聲音總帶著一絲顫抖,顯得中氣不足。落日的光輝照得每個人臉上都紅彤彤。驤賢皺著眉頭想,沒吭氣。“不能再等,夜里不安全。”阿汀朝趙洛懿說。美婦人留下的家奴顯然聽不懂大秦話,看見身量未足的小孩子朝自己走來,蔑視的眼神對著阿汀。阿汀說的話除了孔孔,誰也聽不懂。只見家奴起身離去。孔孔稚嫩地聲音對驤賢說:“阿汀jiejie叫他去雇馬車了。”“不等托勒嗎?”驤賢著急起來。“給他留,字條。”說著阿汀跑進去找藥鋪伙計要了紙筆,讓驤賢寫字,驤賢犯難地歪著頭看那張紙,他的大腦和那張紙一樣空。就在這時,夕陽里拉長的影子投到驤賢的腳尖前,他遲鈍地抬起頭,一個大大的笑容綻在他的臉上。馬車停在一間大宅門口,家奴前去敲門,個子小、行動靈敏的阿汀緊跟在家奴身后下車。管家早在門房里坐著,是個長著尖銳鷹鉤鼻的老男人,板著個臉,仔仔細細將數人打量個遍,視線落到阿汀臉上時多停留了片刻,不過沒說什么。他安排了兩個婢女帶著他們去住的地方,路上連活潑多言的阿汀也沒說話。托勒肩上坐著孔孔。驤賢幫忙背著李蒙,趙洛懿還能走,就是走得慢些。吃過晚飯,趙洛懿打水給李蒙仔細擦了臉和手,他解開李蒙的衣袍,李蒙眉頭稍微皺了皺。“蒙兒?”趙洛懿低下身去看,李蒙嘴唇灰白,甚至有些死相。這讓趙洛懿心里一陣一陣喘不過氣的難受,他對疼痛的忍耐度很高,出招從不回防,這時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胸膛上的傷口。李蒙沒醒。趙洛懿給他收拾干凈,便去找婢女問廚房在哪里,派來的婢女都不會大秦話,阿汀像個小尾巴,不遠不近地跟著趙洛懿,給他當翻譯。粥煮好溫在鍋里,趙洛懿才又回到房間,一個帶怯的嗓音傳來。“還沒醒嗎?”趙洛懿摸李蒙的頭,頭也沒抬,沉聲道:“不早了,去睡。”阿汀眨眨眼:“我睡不著,我就待在這里行嗎?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就……”她眼珠滴溜溜轉,爬上一張窄窄的矮榻,跪坐在那里,朝趙洛懿道:“我就在這里睡,不打擾你們,有簾子,我可以幫你放下來。”趙洛懿看了她一眼。那孩子實在很小,下巴向后縮,似乎恨不能縮進墻里。她很害怕。趙洛懿沒說什么,阿汀便放心地趴在榻上睡了,醒來的時候天還黑,屋里沒有點燈,珠簾已經放下。她小心翼翼地趿著鞋,從珠簾縫隙里看見趙洛懿依舊坐在床邊,窗戶微開了一條縫,他身上健碩的肌rou隱約能看見,像一頭強壯的狼。看到趙洛懿身上綁著的布條,阿汀的手緊攥起裙子,她咬著嘴皮,牙齒咬得太緊,發出細微的響聲。趙洛懿忽然動了,回頭看來。阿汀一顆心快蹦出來了,連忙起身,局促地站了一會兒,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跑到院子里,阿汀才想起來把鞋子穿好,她坐在冷冰冰的石頭臺階上,竹影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在西戎,竹子比什么都珍貴,一根竹子五十兩銀,還不是最拔尖兒的。阿汀看著那些影影綽綽的竹葉子,忽然站起來,縮脖子一個冷不丁的哆嗦。緊接著,她小小的身子振臂舒展開,像落水才上岸的狗似的使勁甩了甩脖子,裹挾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輕車熟路往外沖去。那間記憶中無比熟悉的獨院再次出現在阿汀的眼前,她離開的時候才只有四歲,現在她已經快十歲了,印象里大得怎么也走不完,要去打兩枚栗子吃都要跑很遠的院子也變小了。阿汀趴到窗戶上。她豎起耳朵貼到窗戶紙上聽。窗戶后面有一盞巨大的美人屏風,那是城主夫人的陪嫁,從遙遠的東夷送來,金光閃閃,恰是這一盞屏風,遮住了投在窗戶紙上的小小身影。里頭傳出咳嗽聲。女人說話的聲音太輕,阿汀幾乎難以聽清,她整個身子都貼到了窗戶上,一手扒著窗框,一手支撐窗臺。“……呵呵,善惡到頭終有報,李家小子淪落到這個地步,當真命如螻蟻,只需我抬抬腳的功夫……”婦人秀長的眉毛為難地皺著:“何必要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孩子?”咬牙切齒的聲音含著陰毒的憎恨,“當初我的孩子重病之中,大軍等在城外,誰又來管他是個孩子,誰又來管我的兵有多少才十三四。這一樁仇,我蔡榮曾賭咒發誓一定要和李家算個清楚明白。你就別管了。”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心肺也咳出來,那聲音低下去,“好阿姝,我的好阿姝,這些年苦了你。這次我來,有要事,辦完正事,也該把我們的事辦一辦。”阿汀出來得急,只著一件長及腳踝的連身白裙,裙角還破破爛爛。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