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7
“你想做什么?”李蒙問。趙洛懿端起煙槍,于眼上瞄了一眼,抬頭,望李蒙,沉默著沒有說話。李蒙明白這種時刻不該猶豫,但他還是想知道,趙洛懿到底想做什么。“喝茶嗎?”李蒙移開視線,在桌上找到一套茶具,新的,趙洛懿顯然沒有什么閑心泡茶,有什么喝什么習慣了。回頭看見趙洛懿點了個頭,李蒙蹲在柜子前面找茶葉,沒找到,出去找婢女取茶葉。婢女直接跟過來,給泡茶,沸水注入杯中。水流聲讓李蒙心靜了下來,他小心地偷看趙洛懿,見他還在擦煙槍,神情專注,似乎天下大事,都比不上他娘留下來的這件遺物。婢女泡好茶退出,李蒙示意她掩上房門。“師父,用茶?!?/br>“窮講究。”趙洛懿嗤道,心不在焉地拈起茶杯,一口就見了底。李蒙指腹貼著茶杯,有點出神。“想什么?”趙洛懿問。李蒙連忙搖頭,低下頭微微笑了一下,坦然地望向趙洛懿:“一直以來都是我跟著你,在瑞州時,我不知道你把人引到斷龍崖下,有什么安排,有幾分勝算。在南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叫我不要拖后腿,每次我都先走。也不知道,到底是對是錯。”趙洛懿也有點出神,眉毛一動,“要是你沒有跟來,也許我真的無法回來。”室內涌動著一股難言的緘默,裊裊白煙自碧綠茶湯中騰起。李蒙視線有點模糊,難受地眨了眨眼睛,干澀的聲音說:“我想跟著你。”他抬起了臉,認真看趙洛懿。這樣略帶懇求的眼神讓趙洛懿無法再回避,李蒙的懇求,比任何人的懇求,更令他難以忍受。趙洛懿鼻翼翕張,良久,自斟自飲一杯,左手握住微微發抖的右手。“我走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不知道路上會有什么,所以永遠無法給你保障。”趙洛懿說話磕磕絆絆,眼神閃爍,這讓李蒙覺得格外不安,要說什么時,被趙洛懿一個手勢止住。趙洛懿捏住自己鼻子,松手后深吸了口氣,仿佛要說的話太難組織起來,他看上去也迷茫。趙洛懿暴躁地抓了抓頭發,頭頂上毛躁的發髻搖搖欲墜。李蒙忍不住笑了起來,把趙洛懿往榻上推。“做什么……”趙洛懿兩手扶著李蒙的肩頭,艱難喘息,出氣guntang,看著有點情動,一手向后撐著,“小心點,劍在榻上?!狈殖鲆皇秩ッ蠲傻亩洌蠲善つw細膩白皙,讓趙洛懿看著不住喘氣,“要是什么都不管,想把你養在家里。”“養在家里做什么?”李蒙埋頭去抽趙洛懿的腰帶。“你們官家那些會玩的子弟,不都興把年輕貌美的少年,豢養在府上,當……當……”趙洛懿被摸得舒服,手指一寸寸抵著李蒙的發根,李蒙束發的帶子被他扯下來繞在手指間,方才還冷漠的殺手,一時間胸臆之中,涌動著無法言說的柔情。“當什么?”李蒙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師父。“……”趙洛懿要命地咬牙忍著,警告道:“別亂來。”“嗯,當什么?”李蒙親了親趙洛懿的嘴角,饒有興致地舔了舔他的耳朵,惹得趙洛懿倒吸一口氣,腿忍不住繃緊。“孌童。”趙洛懿板著臉,語氣卻極曖昧,熱氣噴在李蒙耳朵上,一下他就繃不住了,笑得滿床打滾。趙洛懿無奈地坐起身,把李蒙扳過來抱著,捏起他的下巴啃一口嘴唇,“敢戲弄師父了,現在做嗎?”李蒙這才想起正事,靠著趙洛懿的胸膛,玩弄他的手指,摳他指上的繭子。“不做,有事說?!崩蠲梢槐菊?,平靜道:“我是打算跟著你的,已經說過了。你這人,哪兒都好,有一點很不好?!崩蠲杉又亓苏Z氣,轉過身,“除非騙我先走的時候說得好像只要逃過一劫就會安心帶著我遠走高飛,只要日子平順了,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你到底……”李蒙歪了歪頭,“是不是有個孿生弟弟。”“……”“你想要我嗎?”李蒙直起身,居高臨下地親了親趙洛懿的鼻端,眼神依依不舍,把要湊上來的趙洛懿向外一推。“我娘走得早,打我記事起,爹總是板著臉,待兩個兄長很是嚴苛,花用的銀子雖從不短我們的,但父子之間言笑晏晏的情形總是寥寥。有時候我常常想,要是娘還在,就會有人陪他說話了?!崩蠲赡笾w洛懿的下巴把他頭抬起,細細打量,“反正咱們在一起了,凡事得有商有量,你手上沾的人命債,死后才會清算。活著一日,你的命就是我的,閻王爺也不能搶。”趙洛懿愣住了。“有我這么通情達理的相好,還有什么好猶豫的?”李蒙臉上微紅,輕拍趙洛懿的臉,“你再這么婆婆mama的,我就生氣了?!?/br>“……好怕哦。”趙洛懿回過神,面無表情地說,眼中卻蓄著一絲笑意。“我說完了?!崩蠲啥渲卑l燙,下床去,系好袍子,轉身剛想說什么,被趙洛懿從身后抱了住。趙洛懿以下巴蹭了蹭李蒙的發頂,盯著少年人紅透了的耳朵,不知不覺開了口:“有一年師父帶我去中安過年,給我買了一塊松子糖,很小一塊。我才知道,原來除了咸、酸、苦、澀,世間還有甜這種滋味。在中安城,大家接頭的地方,在一間種滿桃李樹的宅子里,瑞州干燥,種不出桃花。那戶人家的桃花當時開得正好,一地鋪著碎紅。我才知道,原來桃花開了是萬物復蘇冰破雪融的春天。”李蒙安靜地聽,不知道趙洛懿想說什么,不過他很少聽趙洛懿這么耐心地說一長串話,整顆心都變得無比溫柔。“沒有遇見你之前,虛度太多年歲。”趙洛懿說話磕磕絆絆,有點不好意思,逼自己直視李蒙,“我心里有太多骯臟齷齪,你不一樣……”“別這樣,師父,你是十方樓第一殺手?!崩蠲沙雎曁嵝阉?。趙洛懿笑了起來,笑容不很自在,“武力壓服別人,是下下策,但要講道理,我不會。在我的成長里,沒有相敬如賓,沒有白頭偕老,沒有舉案齊眉,沒有琴瑟和鳴。我娘是一個無情的人,我爹,我爹我都沒有見過,不過聽師父的話,多半也是寡情之輩。”趙洛懿喘了口氣,睜開緊閉的眼睛。李蒙感到握著自己的手力道緊了緊,另一只手搭上趙洛懿的手背,輕輕撫摸。“我沒有一個好的榜樣?!壁w洛懿喉中哽塞,盯著李蒙。李蒙湊上去吻他,吻得極輕緩,“老樓主呢?”趙洛懿淡淡笑了笑,搖頭:“求而不得有什么意思,與其求不得,不如不求?!?/br>“你已經得到了啊,想賴賬?。俊崩蠲刹唤g道。趙洛懿又是一愣,終于樂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