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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目標是小,他帶你一個在宮里,比我們都進宮安全。道理我都懂,可你說,為什么他帶的是你,為什么這一個跟班兒,就不能是我?”李蒙看著曲臨寒,眼神忽然抽離了茫然,變得清澈。“師兄覺得為什么?”曲臨寒拇指擦過唇邊,笑容曖昧。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苦頭,娃娃臉變得瘦削,漸漸有了男人的輪廓。“起碼帶著你方便。”加重的尾音里,意思再明確不過。本以為李蒙會羞惱得滿面通紅,李蒙卻無動于衷,只是低頭呷了一口茶。曲臨寒看他動作,心頭忽然被一股扭曲的妒意咬噬,他抖著手,端起杯喝了口。“不僅方便。”李蒙認真道,“來南湄的路上,師兄一直在打退堂鼓,設若師父有了計劃,你們之間缺乏默契和配合,師兄再來一次退堂鼓,何如?”曲臨寒冷笑道:“要是師父選的是我,他就不會讓我有機會打退堂鼓,大名鼎鼎的窮奇,不可能這點也辦不到。”“師父沒告訴過我全部計劃。”李蒙心平氣和道,“他自己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要論心計,他算不過圖力,也算不過霍連云,但他會出奇兵,就算我們相好,”李蒙的話停頓下來,既無尷尬,也沒有羞窘,第一次他坦然地提起這事,嘴角儼然帶了點笑意,“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做。我沒有江湖經驗,沒有絕世武功,得全神貫注才不至于拖后腿。在遇到你之前,我們曾遇到數次刺殺,他身受重傷敢在我身邊毫無顧忌地養傷休息。假如是你,你不會在這樣得時刻想去辦自己的事?你不會想去逛逛妓館看看熱鬧?你不會覺得反正也沒有cao辦正事,耽誤一會兒不打緊?”曲臨寒默不作聲。“你不會選擇比他更有可能幫你報仇的助力,不會從背后捅一刀,不會出賣他的行蹤,不會明知二師叔身份,卻什么也不說?”李蒙壓抑著音調,肅著臉,隱隱有股壓迫得曲臨寒無法作答的威勢。良久,曲臨寒摸摸鼻子,轉頭凝視門邊,屋里沒窗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曲臨寒幾乎從齒間擠出這句低沉沙啞的回答。“所以師父的選擇,有什么不妥之處?”李蒙問,他埋頭喝茶,那股威勢在曲臨寒說話時,消弭于無形,他不是要咄咄逼人讓曲臨寒承認錯誤,而是想讓曲臨寒明白另外一件事。“我們在一條船上,只要不下船,無論你怎么想,大家手里的槳就得往一個方向劃,否則船只能在原地打轉。師兄你說,是不是這么回事?”李蒙微微笑了起來。“倒是我心胸狹隘了。”曲臨寒一哂。“不是不是,回頭我說說師父,他做事總是沒方寸,容易讓人誤會,不然也不能那么多人以為他殺了他娘。”李蒙站起來,給曲臨寒斟滿一杯茶,收斂笑意,正色道:“師兄肯和我上一條船,今日承你的情,將來我一定還。”話畢,仰脖子飲盡。曲臨寒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失落,也有點不好意思,也伸脖子喝了。二人吃完宵夜,都揉著肚子躺下睡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砰然一聲巨響中,李蒙醒了,船艙里黑乎乎的,曲臨寒比他先醒,只見桌面上點起一盞油燈。曲臨寒吹滅紙媒,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耳朵貼到門上,凝神聽外面動靜,小聲說:“好像靠岸了,我出去看看。”“一起去。”李蒙拿了劍,扔給曲臨寒兩把短劍,還愣了下神,這短劍好看,握柄和劍鞘上都有精美的鏤花。曲臨寒也不解釋是從南湄帶的土特產,將來用來騙媳婦兒的了,打頭探出半身,左右看了看,對李蒙打眼神。兩條對稱的巨大火蛇在岸上烈烈作聲,倒映入水,天地之間一片野茫茫的火光。不遠處山中也有零散火把,移動的速度極其緩慢。正有一艘大船起錨,離開海岸。緊接著第二艘、第三艘,靠了過去補空。搖曳的火光把岸邊照得通明,螞蟻似的人一個接一個往船上爬,有的人去抓前面人的腳,反被一腳踹下水,有的人攀援鐵鏈爬到一半沒力氣跌進水里。等到船只放下甲板,滿臉臟污根本看不清是人的奴隸們不要命地側著身往船上擠。曲臨寒拽著李蒙,扎進人堆,不敢回頭多看一眼,多停留一步也會被人推上船去。好不容易擠出去,舉目可見到處是被火燒過的屋舍,連著碼頭上堆疊的貨箱,哭天搶地的腳夫。天空中轟然一聲巨響,嘩啦啦一場大雨傾盆,仿佛是在云頂倒扣下來的水盆。風勢助長火勢,雨卻下得更大,天與地瞬息之間一片茫茫,昏暗得什么也看不清。“我們去哪兒?”曲臨寒猛地一把把要往外沖的李蒙拽回來,兩人蹲在一架被燒成焦炭的推車后面,到處都是人,李蒙從來沒有一次看見過這樣多的人,放眼望去,烏壓壓都是人頭,個個臉上沾滿泥土煙灰,辨不出面目。李蒙腦子里第一個閃現的念頭是皇宮,但這里離皇宮太遠了。為什么奴隸都跑出來了,就算馨娘的計劃順利,能上船的人也不會有這么多,這根本不像是礦場被炸。李蒙扶起面前一個跌倒的奴隸,那人半閉著眼睛,渾然如同死去。李蒙對曲臨寒大喊道:“吃的!有嗎!”曲臨寒居然摸了個餅子出來。李蒙捏開奴隸的嘴,把掰碎的餅子塞進他口中,一只手伸出去接雨水,喂給他。奴隸猛地一聲咳,身體緊繃成一張弓,彎腰吐出剛吃進去的餅,眼角嗆咳出淚,被雨水糊住。“走啊,快跑,你們不跑別拖著我……我要回家……”奴隸掙扎著爬起身,甩開李蒙,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又彎下腰吭哧吭哧喘氣。“礦場怎么了?”聽見身后傳來的喊聲,奴隸渾身一凜,整個人僵硬在當場,跟著以更快的步伐掙扎著朝前走。“老子們跟你說話……”曲臨寒拽住那奴隸,冷不防被一把撓出血痕,“給臉不要臉……”挨了曲臨寒一腳,飛出又躺在泥濘地里的奴隸勉強抬起頭,數十米外的船只正在起錨,奴隸吃力地抬頭,半晌,那脖子呈現扭曲的弧度,他上半身一陣顫抖,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李蒙騎在奴隸身上,一把抓起他破破爛爛的衣襟,“礦場怎么了?”奴隸沒反應。李蒙抬手就扇了他左右臉十數個巴掌,奴隸一聲不吭,面如死灰。“這不是最后一艘船,后面還有!”李蒙大喊道,扳起奴隸的臉,確認他眼睛還有神。奴隸眼睛倏然睜大。李蒙簡直哭笑不得,拽著人起身,“別裝死了!后面還有船,你先吃點東西。”在靈安的船上時,李蒙看到的船就不止四只。曲臨寒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