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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了……我要是舍得動粗還輪得到讓你聽這些?!”靈安臉紅脖子粗起來。李蒙眉毛一挑,盯著他。“好,我知道了,不能氣他。然后呢?”“沒有了。”一時間靈安的表情糾結復雜,猶如被煙花沖上了半空,倏然后面火熄滅,又從萬丈高空直墜而下,落差太大,差點繃不住吼起來。李蒙忙安撫道:“我覺得,這么就夠了,你看他心情好的時候,就對他說說,不過這兩年還不行,別逼得太急。這兩年就好好讀書,好好習武,該干嘛干嘛,小心照顧著,等他催你娶媳婦的時候再作出一副非君不嫁的樣,他就會心軟了。”“對了,你成年之前,心事萬萬不能向徐兄提只字片語。”李蒙想起趙洛懿一早就和他親了嘴兒,結果磨磨唧唧還是過了十六才吃到嘴里,怎么能讓這小子提前如愿?門兒也沒有,早戀是不行的。“為什么不能提?”靈安愈發郁悶起來。“你年紀太小,徐兄為人循規蹈矩,一板一眼,你要提了,還有什么后話?”靈安一想也是,只得訥訥道:“知道了。”起來要走,忽然又想起來沒把晚上的事交代清楚,遂跟李蒙又交代了一遍在哪里出宮,到哪里會合云云,“我們也要回去,要是南面無事,說不得就趁這回趕去你說的這地方,給他看病。”李蒙連說甚好,送靈安出門去。本來李蒙是提心吊膽生怕趙洛懿中途睡醒了,昨夜趙洛懿累得狠,私心里李蒙想讓他多睡,不過趙洛懿向來不聽話,只有他這當徒弟的聽話的份,也習慣了。再回到寢殿,趙洛懿的睡顏顯得淡漠,沒有半點情緒,甚至于倦怠也看不出。天光已大亮,黃燦燦的光芒鍍染上趙洛懿薄削刀刻的唇角,他眉棱的疤再見時就沒了,李蒙摸著他完美的眉型,心頭有點空落。雖然趙洛懿沒仔細說,安巴拉也說得模模糊糊,他大概知道,是練那什么勞什子毒功,加上圖力是個變態,從前偏深色的皮膚現在像個小白臉。李蒙一邊蹭趙洛懿的臉,眼神漸漸茫然起來,李蒙忽然就明白了,再見到趙洛懿那股難言的心痛,不僅由于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也不是因為過去他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時,趙洛懿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而是他們處在一起幾乎朝夕不曾分離的這大半年中,烙印在他心里的人,忽然就磨去了一層皮,仿佛過往兩人一起經歷過的時光,也因此而褪色。“干什么呢,嗯?”趙洛懿睡得正舒服,胸口又癢又麻,眼皮子掀開一條縫,嘴角忍不住帶了點笑,“又想要了?”李蒙脖子通紅,剛積攢起的那點溫情又讓趙洛懿氣得抓不著影兒了,“誰像你,成天是頭發情的公狗。”趙洛懿干燥、裂皮的溫暖嘴唇貼著李蒙耳下臉側弧度擦過去,力道不輕地按著李蒙肩側,響亮地貼著李蒙鎖骨親了一口,就把李蒙緊緊抱在懷里,拿被子一蒙,“那你算什么?小公狗?”趙洛懿低沉的嗓音充滿曖昧,李蒙登時面紅脖子赤,又聽趙洛懿充滿倦意地說:“再睡一刻,好徒兒,陪師父睡一會兒。”李蒙被趙洛懿一聲喚得心窩子俱是又溫又軟,雖沒半點睡意,仍然像被捋順了毛揉弄下巴頦的貓兒似的,閉起了眼睛。李蒙什么時候睡著的,自己都不知道,醒來趙洛懿都沒在床上了。李蒙一嗓子招呼人進來,還是低眉順眼的哈爾,哈爾給李蒙穿鞋子,李蒙懨懨打了個哈欠。“我師父呢?”哈爾給李蒙挽上腰帶,“大祭司去別院找那幾名武士了。”李蒙“哦”了一聲,揮退哈爾,在窗戶底下坐了會兒,自己倒騰了點濃茶喝,才稍覺得醒了神。這一醒神,李蒙立馬坐不住了,連滾帶爬跑出門外,左右看了眼。頭暈目眩、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魚亦他們那院,還沒進去,就聽見不相上下的兩聲怒喝。一個是趙洛懿煙槍還沒拿出來,神情淡漠地喝問魚亦:“你是不是定要護這叛徒?!”“我和廖柳穿一條褲子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要動手就抄家伙,磨磨蹭蹭可不是你窮奇的作風。殺你娘也沒見你心慈手軟成這樣,怎么?也知道理虧?良禽擇木而棲,廖柳就是看不上你這棵樹,上了別人的樹,昨夜誰也沒丟命,死了人了嗎?但凡死了一個人,我魚亦二話不說,脖子任你砍!既沒死人,此事就該揭過不提!大不了廖柳我帶走,不給你添麻煩!”魚亦梗著脖子,滿臉通紅,腳步向后錯了半步。李蒙就知道魚亦還是怕,但他身后一步就是廖柳,正白著一張俊臉,唇角下拉,像頭倔驢,也不為自己分辯半句。不辯則是沒什么好辯,也就是認了。“非得等死了人才處置叛徒,你相好的命是命,弟兄們的命就不是命了?”趙洛懿音調拔高,沉沉地擂得李蒙耳朵嗡嗡響,他拇指與食指相互撮弄,正是要動手的前兆。“你他娘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這不是沒死人嗎!”魚亦吼道,似乎察覺到殺機,邊吼邊后退。廖柳下巴一抬,直接格開魚亦攔在他身前的一臂,魚亦眉頭深鎖,低吼道:“沒你事兒!”“師父……”李蒙小跑到趙洛懿身邊。趙洛懿眉峰不易察覺一搐,嘆了口氣,把李蒙拽到身邊親了一口,李蒙心頭一松,剛想求情,被趙洛懿一把推給旁邊杵著的大熊谷旭。谷旭面無表情,鎖住李蒙一條胳膊,李蒙就動彈不得了。趙洛懿則再也不看李蒙一眼,不耐地朝廖柳問:“你還有何話說?”魚亦怒吼廖柳的名字。廖柳看也不看他一眼,直突突往前走,魚亦這邊兒也有了笑呵呵的貢江攔著。“對不住。”廖柳頭也沒回,眼神晦暗無光,這話顯然不是對趙洛懿說。暴跳如雷的魚亦安靜下來。刺啦一聲,廖柳一把撕開前襟,背后前胸俱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李蒙是知道他心口有一道傷,卻不知道他后背更為猙獰。魚亦被震撼得雙目圓瞠,貢江看他木然的樣,放松了警惕。“跟別人沒關系,今日了斷罷,我早就不想活了。”這話廖柳說得艱難,抬起來看趙洛懿的一雙眼睛,猶如死水般不泛半點漣漪,“我在大秦,殺過人,逃到南湄來的。”“你他娘的滿嘴放屁!”魚亦忍不住大吼,臉皮子通紅,獨眼中充溢霧氣。廖柳渾似沒聽見,無動于衷地抬手撫過心口那道長疤,神思愈發飄得遠了。“自小我與兄長相依為命,他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廖柳說話時神情淡淡,語調平靜,卻令人感覺涼颼颼的。“鄰村有個屠夫的女兒,生得明艷動人,都說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