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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剛才的小兄弟,也十分了得吧?”孫天陰笑了起來。“他徒弟比你年長,你還稱別人是小兄弟,他徒弟也一樣厲害,茶你別喝了。”趙洛懿說。見李蒙一直盯自己,趙洛懿又道:“看你憋悶,隨便說句話而已。就算真的茶里有毒,他師父在,也藥不倒我們。”一只米粒大小的包從李蒙的食指尖向著他胳膊游移,大概是剛才那條蟲,李蒙盡量不去瞧它,看見孫天陰雙眼發亮,他才發覺,那只蠱蟲已到了肘關節,與紅線相觸,一觸之下,便即掉頭,出來時蠕動得更快,近乎奔命。李蒙看得神奇,都忘記惡心了。孫天陰以一只盛滿清水的碗接住那只蟲子,血絲很快在水中擴散,散盡之后,孫天陰將不動了的蟲子夾出來。白蟲子變成了花蟲子,一身黑皮之中,縈繞著不絕于縷的灰色絲紋。“這是……”李蒙駭得話也說不利索了,“這是什么?”本面帶笑容的孫天陰,此時神情也沒有那么輕松,看了一眼趙洛懿,問:“你們遇上了什么人?”“江湖人。”趙洛懿顯然不打算實話實說,神情里透露著對孫天陰的不信任。“下蠱之人,可是姓孫?”李蒙顧不上去看趙洛懿臉色,連忙點頭,“他們叫他孫老頭,看著很老,七八十歲,腰部以下,沒有雙腿。”一時之間,孫天陰仿佛被帶回到遙遠的回憶之中,蟲子被放回水里,孫天陰才回神,另取藥瓶,倒出一種濃綠的汁液,把有氣無力掙扎的蟲子放進去,蓋上蓋子。“我會死嗎?”李蒙擔心地問。趙洛懿也盯著孫天陰,手搭在劍鞘上。“方才我已說過,性命無虞。不過要拔除,還需要做些準備,要用的材料也得差人去辦。此種蠱蟲少有人飼養,一時半會,不能立刻將蠱蟲引出來。你們師徒可有別的事要辦?”“有。”趙洛懿淡淡道,“他可以留下。”“我不想留下。”李蒙說。趙洛懿看了李蒙良久,心里似乎另有計較,這種目光讓李蒙覺得不大舒服,好像自己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趙洛懿在衡量帶著他會否不便,又或是,他還有點不信任自己。“需要幾天?”趙洛懿轉頭問孫天陰。“快則三日以后可以動手,拔除蠱蟲之后可能會有眩暈之癥,最好休息半日,次日再離開。”孫天陰說。趙洛懿沉默地想了想,握住劍起身:“那就聽孫先生的,先這么辦。”目送他師徒二人出門以后,孫天陰的徒弟姜庶即刻打來清水,不悅地盯著他,冷聲道:“袖子,卷起來。”孫天陰本來心情沉重,看見徒兒不由扯了扯嘴角。“你這毛病,何時才能約束一些。”話雖如此說,孫天陰還是順著姜庶的意思,仔細凈手。“我不喜歡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姜庶使勁用脂膏給孫天陰搓手。李蒙與趙洛懿回房之后,看李蒙有點哆嗦,也不怎么說話,想是生著病,怎么也不會高興。趙洛懿出去找了只火盆,讓他在邊兒上坐著烤手。那床有點高,李蒙在同齡人中,算個子矮的,在十方樓中常被疏風取笑。趙洛懿看他兩只腳懸在空中,神情茫然地烤火,炭火紅通通地照出他嫩生生的臉。在旁從廚房拿來的大布袋中刨出兩只紅薯,隨手丟在炭盆里。李蒙被火星子驚醒,火鉗遞到他的眼前。“烤軟了好吃。”遙遠的中安城,寒冬臘月里,通街都有人賣糖炒栗子和烤紅薯,空氣里都夾雜著絲絲甜味。李蒙含混地想,能拔掉蠱他自然高興,可下一步怎么辦呢?他現在的三腳貓功夫,別說刺殺皇帝,連樓里的任務也輪不上。趙洛懿一直沒有傳授他武功的意思,他每每想提,又覺得趙洛懿其人,心思深沉,不定有什么計劃,也許時候不到。不知何時,李蒙心中已與趙洛懿建立起深厚的信任。但一想到也許因為前事,趙洛懿不會那么相信他了,就免不得有些許沮喪。趙洛懿在里間一直沒出來,李蒙就在那里烤火,紅薯熟了之后,他揀在盤中,滑下床榻。一見李蒙走來,趙洛懿即刻以另一張紙,蓋住正在奮筆疾書的內容。李蒙神色黯然:“師父,一人一個。”紅薯被烤得干燥的皮撕開,頓時甜香滿溢,讓人身上也暖暖的。李蒙不住拿眼瞟鎮紙壓住的那沓紙,倒都不是練時用的長幅生宣,也不是信箋,大小類似書籍。趙洛懿三兩口吃完紅薯,把皮順手丟盤里,就擺手趕李蒙出去,吩咐道:“你要休息就在外間休息,晚飯之前,莫來打擾。”走至門口,李蒙又回頭瞥趙洛懿,看他抓耳撓腮,十分頭疼的樣子,比之平時冷冰冰的模樣有趣得多。趙洛懿盯了他一眼,正襟危坐,漠然道:“出去,為師要靜思。”當夜趙洛懿似是累壞了,晚飯吃了三大海碗豌豆臘rou飯,半只纏絲兔,不少小菜。下人送來一壇酒,說是:“我家夫人去年釀的青梅酒,埋在梅花樹下,就等著冬日起出來享用,貴客恰好趕上,夫人命小的送來給二位嘗嘗。”細小火苗舔舐爐底,李蒙眼巴巴看著趙洛懿一杯接一杯。趙洛懿傾身,看了一眼見底的酒,又滿上一杯,對失望的李蒙遞出去。李蒙面上一喜:“給我的?”趙洛懿嘴角牽扯出一絲極淡的笑意,李蒙小心雙手接了過去,那杯極小,一口便可喝盡,他舍不得,小口小口直啜了半天才咽下最后一點,喝完還直舔嘴唇。“別再看,沒了。”酒足飯飽之后,趙洛懿因一下午寫寫畫畫,讓一介武夫干這事太折騰,早已困得不行。李蒙則在門口探頭探腦,看他師父睡下,也不即刻就進去,約略等了會兒,李蒙猜測趙洛懿定然已入夢,才躡手躡腳走至床邊,鉆進他被中。黑暗里,趙洛懿嘴角彎起,一本正經咳嗽了一聲。李蒙嚇得一哆嗦,半身滾到床下,扒著床沿,大著膽兒去摸趙洛懿的眼睛,一下沒摸準,把自己嚇得夠嗆,確定趙洛懿沒醒之后,才又像只貓兒似的縮到趙洛懿身邊,半身借著趙洛懿身上熱氣,稍微睡得舒服點,便緊張地閉起眼睛。夜半時候,李蒙覺得身上熱,才發覺趙洛懿一臂攬著他,二人身體挨在一處,暖和愜意。李蒙把手伸出被外,愈發舒服得想嘆息。于黑暗中,李蒙側過頭窺看趙洛懿的側臉,那輪廓猶如刀鋒一般,凌厲又霸氣。高聳的鼻宛如一座無論怎么看,也總能看出意趣的遠山。趙洛懿的嘴唇不薄,但線條猶如刀削,十分剛硬。李蒙不自覺伸手摸了下趙洛懿的鼻子,涼涼的,又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