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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地閉了嘴不再說。日子還是一樣地過,沒有等到圣旨之前,他們倆都還得堅守在北邊。晏承漸漸把昭王起兵一事放在了身后。眼下已經到了四月底,北方雨水不怎么充沛,但每一場雨下得倒也淋淋盡致。雨水滋潤過后的土地生養出無邊無際的青翠,外墻的密林更顯茂盛碧綠,猛生猛長的草兒足足高至人的腰身。裴時嘉得了空,帶上晏承和屋里那五頭雪狼一起,出了城墻到密林狩獵。早有經驗的雪狼一到外頭就開始撒歡,它們現在只到晏承膝蓋這么高,半大不小的,尚不能捕捉獵殺大個頭的野牛、野豬,只能小打小鬧地埋伏、咬殺野兔,亦或是狍子、山鹿等的幼崽。晏承和裴時嘉為了訓練它們,沒有跟得太緊,由著它們自己去發現和獵殺野物。這些小東西鼻子可好了,簡直天生就是狩獵高手。它們低頭弓著身子,聳動粉紅的小鼻子,腳下一點都沒停,嗅著味兒就走。“感覺自己養了五頭獵犬啊?!标坛姓f得心虛。它們每次出來狩獵都收獲頗豐,他和裴時嘉反而成了沾光的人。不過看到這些自己一手帶大的小狼崽,晏承還是欣慰不已的。以后回到野外,它們就不會活活餓死了。“哎,像不像帶了犬子出來訓練?!迸釙r嘉開玩笑道。他與晏承都極其喜歡這些小家伙,還小之時讓它們睡炕旁,長大了比家養溫馴的寵物都要黏人,裴時嘉還一度擔心,它們親近人,以后怕是不容易放歸。但見它們雖然幼小,對臉生的路人也會低吼、對家禽等活物會撲咬,也算是稍稍放了心。“咳咳?!标坛胁坏貌怀姓J,他們倆完全就是cao著父母的心思在照顧小東西,不過這話由著裴時嘉說出來,讓他暗笑。他心想,若往后日子也這么平靜安謐就好,他可以和裴時嘉共同策馬狩獵,帶著心愛的雪狼們跑野。他們倆說話之間,前邊已經傳來了撲咬、低吼聲。晏承和裴時嘉當即策馬過去,又高又密的草叢中,不斷有窸窸窣窣的聲響,雪狼一躍而起撲咬了野兔。它們五個向來喜歡合力協作,這會兒也是在圍捕一群兔子。被一口咬了脖子血流不止的野兔掙扎蹬腿,很快就沒了生氣。晏承全程沒有動手,只遠遠地看著。遠望過去,知道它們收獲不少,兩人就沒繼續上前去。一般狩獵之后,裴時嘉和他都不會急著回去,而是等著它們享用完自己的美味獵物,才帶著心滿意足的狼崽們回去。“它們不小了,也差不多是時候放它們回去了?!标坛锌粗碜顺C健的雪狼將野兔一一咬殺,有些不舍地說道。裴時嘉點頭:“嗯。”意識到晏承與自己同樣的不舍,又道:“無邊無際的野外才是雪狼真正的樂園。兒孫自有兒孫福,晏承,我們就不必想太多了?!彼竺娴脑捳f得晏承哭笑不得,原本有些傷感的情緒也一掃而空。兩人看著忽然跑過來的灰撲撲的狼崽,嘴里還咬著一頭肥碩的野兔,到了二人的馬蹄前,放下野兔,抬頭朝他們“嗷嗚”一聲。這是給他們倆送吃的了。晏承的心都軟了。他跳下馬,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它毛絨絨的頭頂:“真乖,快去吃罷?!陛p輕拍拍它的頭,示意它回去進食。因為總歸有一日要放歸山林野外,晏承和裴時嘉一直都不曾給它們取過名字,生怕喊得久了會處出感情。但晏承是一直把它們記得清清楚楚,從來沒搞混過。這給他們送獵物的灰崽脾氣好,平日里看著有些呆愣,但每次出來狩獵,它的鼻子比自家兄弟們的都要好。他撿起了兔子,另一邊,狼崽們尋了一處陰涼的地xue開始進食。等它們都吃好了,裴時嘉和他才帶著一起回去。當晚,兩人就烤了那只野兔。晏承這幾日看的兵書多了,多少也懂得了那日裴時嘉與他說的話。昭王既然敢挑在這個時節起兵,定是有不容小覷的實力了,若非如此,豈不是雞蛋碰石頭。所以皇帝此番將面臨的,說不定是個強大有把握的昭王。而且照上次在集市所聽到的,昭王只是“想”起兵了,南邊現在還是一片太平。這風聲是誰放出來的,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若是皇帝,那就是他眼下已經起了“平反”的心思,勢必要除掉昭王。若是昭王,那就是在向京城的朝廷下了戰書了。晏承臨睡前想著、想著,最后搖了搖頭,前段時間西邊戰事緊急,皇帝都不曾讓裴時嘉前往去領兵作戰,此次也該不會讓裴時嘉同他一起南下平昭王。所以,現在無需想太多了。他深吸一口氣,五月快要到了,裴時嘉的生辰也快到了呢。又過了幾日,京城終于向民間發了正式的文書,皇帝要領兵南下親征,討伐昭王!原本消息要十來日才能傳到北邊,但很快晏承和裴時嘉就知道了。因為皇帝下了加急的圣旨,喚了裴時嘉為副將,跟隨他一同前去南方,平定起兵。這還不算,讓晏承呆滯了一刻的是,皇帝竟是也指了他的名字——不過不是讓他前往南方,而是令他留駐北方,守衛邊疆,務必要提防異人的偷襲進攻。否則,到時候就是三面受敵,大齊危難了。皇帝果然是在天下都有眼線的,晏承和裴時嘉在軍營里的事兒都瞞不過皇上的眼,既然裴時嘉被調走了,那身為副將的晏承自然而然就成了這邊境的主將了。晏承是笑不出來了。這意味著,他不可能再跟著裴時嘉南下了。接了圣旨當晚,裴時嘉就在收拾東西了。晏承在一旁,默默無聲地幫著收拾。南邊馬上就要入夏了,天氣濕熱,要多備一些衣裳。帶兵作戰還要穿著厚甲,一定悶熱得要緊。更何況,裴時嘉少去南方,怕是一時半會難以適應,還得準備一些草藥。南方濕熱,蚊蟲也多,藥膏也得備上。晏承心里一一想著,事無巨細地準備著裴時嘉的行囊。等裴時嘉看到晏承為他準備的齊全的包裹,他愣了一下。他自接到圣旨,一面憂心南方的情況,畢竟都是大齊的子民,實話實話,互相交戰于雙方都無益。他也不放心晏承,因為他好像自遇到晏承,兩人就沒有分離的時刻。此去千里,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見面了。望著石桌上鼓鼓的包裹行囊,抬眼就看出了晏承眼里的不舍,裴時嘉不知說什么安慰他。晏承他一直都是在關心著自己的。裴時嘉隱隱覺得哪兒不太對頭,他不是沒有知心好友,越鋒、衛玉藏二人是他一直的好友,可晏承對他的關心,似乎與他們的不大一樣。眼前這樣的人,讓他望一眼,就好想上前伸手撫平他因惆悵皺起的眉頭,想要緊緊抱住他,讓他得到一絲的安定和依靠。“阿承,你別擔心我,我會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