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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羔。 ……*…… 李潼潼看到宓琬的信的時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她拿了信去找李喬和李重堯。兩人卻在商討她的婚事,不論她說什么和宓琬有關的事,都會被他們假裝沒聽到,再以她的婚事岔過話去。 李重堯笑著問李潼潼,“潼潼,我看蔣成不錯,性子好,實力也不錯,這次立下大功,連升三級,已經成了宣節校尉,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最要緊的是,他對你有意。” 李潼潼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的俊朗少年,“哥哥,你失蹤的時候,是阿琬陪著我和爹爹一路來平城。爹爹也走了之后,是阿琬一路照顧我,保護我,出了事為我開脫。現在阿琬被人趕走,你們卻叫我嫁人,我不嫁!” 李重堯收了笑,“你胡鬧!你馬上就要到十六了。女子十三四歲說親,及笄后嫁人,到了十七歲,要被人笑話成老姑娘的。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也要被人笑話不成?” “不知廉恥?”李潼潼一臉震驚,轉向李喬,“爹爹你也是這么認為的?” 李喬嘆一口氣,“阿琬畢竟是淮陽王世子的妾,這樣,不合規矩。” “爹!”李潼潼失望極了,“阿琬只是一個女子!一個女子啊!你們知道什么?就這么評斷她?她為了避開將軍,逃過,還是被將軍捉了回來。淮陽王世子與將軍一同去的,阿琬卻和將軍一起回來了。這說明了什么?和誰在一起,是她能決定的嗎?你們說她不知廉恥。可若是沒有她,你們的女兒,meimei,現在就是一個被山匪糟蹋過的不知廉恥的女人!” 她后退兩步,仿佛不認識他們一般,“這是什么規矩?吃人的規矩!恩將仇報的規矩!” “潼潼!不可以對爹爹無禮!”李重堯呵責道。 此時已經全然沒有了一家人重聚的喜悅。 李潼潼上前一步,拔出李重堯的佩刀,“你們不是要我嫁人嗎?我偏不嫁。今日落發為誓,阿琬不歸,我便不嫁。不就是被人笑話嗎?我陪她一起!” 一縷青絲飄落,李喬和李重堯驚訝地發現,他們的女兒和meimei已經長成了他們陌生的模樣。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柔柔弱弱遇事沒有主意只會哭鼻子的小丫頭了。 刀落于地,發出清脆的聲響,敲打地面的同時,也敲在他們的心上。 李重堯叫住要離開的姑娘,“潼潼!不要怪爹,爹已經盡力了,可是侯爺意已決,聽不進爹爹的勸說。” 李潼潼背對著他們站著,沒有回頭,語氣緩和了下來,卻不乏堅定,“謝謝爹爹。女兒也意已決。” 李喬沒有再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郭家對那個姑娘做得太絕了些,他卻人微言輕,終是也欠了那個姑娘不少,“事已至此,你有何打算?” “爹爹!”李重堯震驚,他爹爹竟是要因為那個被趕走的女人允了李潼潼不嫁了。那女人怎么可能回來?難道他meimei要一輩子不嫁不成? 李喬微微抬手,示意他莫要多言。 李潼潼看向窗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我就不與你們回京了,我打算辭去軍中大夫的職務,留在平城尋一處地方開間醫館。未來的時間那么長,萬一阿琬哪天就回來了呢?她那么怕痛,總是要有個人給她看傷止痛的。她那么容易迷路,總要有個人為她點燈,找她找到回來的路的。她的腦袋里還有淤血沒散開,我怎么能放心她一個人在外漂泊?等到了她,我也不回去了。她去哪,我去哪。她幸福了,不再需要我了,我再嫁人。” “胡鬧!”李重堯再次呵斥出聲。 李潼潼猛然回頭,紅著眼瞪向李重堯,“除了說我胡鬧,你還會說什么?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去陰魂嶺?是阿琬!是她想到了你們很有可能被困在那里,是她和將軍提的去那里一探。她便是想要逃離將軍,也想著孤身前去一探,想幫我將你們尋回來!你以為你們失蹤這么久,這世間還有多少人對你們還活著的事情懷抱希望?便是將軍……我也曾在他的營帳邊,聽到他對阿琬說,他不想找了,所有人都認定你們已經死了的時候,阿琬讓他再試試。沒有阿琬,你們中有誰能從那樣可怕的地方走出來?便是將軍,此刻也不會有命躺在那里!你們的命,都是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救的。你們都欠她的!現在你們沒事了,便把她忘了,你們升官的升官,得意的得意,歡喜的歡喜,卻讓她一個人無助地屈辱離開。你們的良心呢?能安嗎?!” 李重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李喬緩緩出聲,“開鋪面的銀錢……” “不必。”李潼潼拒絕,“阿琬把郭家給她的銀子留給我了,一千兩銀子,足夠了。可笑,可笑這么多人的性命,侯爺和將軍的性命,朔王的性命,加起只值這么點銀子。” 她語帶嘲諷,似乎想要一次性把心中的不快都發泄出來。 “開醫館不是一件小事,要尋鋪面,買人手,還要養那么多人。潼潼,你就當是爹爹欠她的。我們李家,欠她的亦不止兩條人命。你莫要和爹爹置氣,爹爹性子不好,想起曾經對她的冷言冷語,只想倒回去重新來過。” 李喬的懊惱讓李潼潼心里軟了一軟,沒有再拒絕,“爹爹,阿琬知道的。她從來都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從來沒和您計較過。” 她轉身朝李喬行了一個大禮,“爹爹,請恕女兒不孝。” 若是沒有宓琬一路護著,她也不會再有機會與父兄相見。聚此一次,她知足了。 李重堯在李潼潼離開后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爹爹,你怎么能這么縱容潼潼?” 李喬板了臉,“混帳!讓你到軍營里來幾年,竟變了樣,還不如你meimei懂得情義之重了!” “可那個女人……” “你是個男人!不是街巷里的那些長舌婦人。對旁人說三道四前,先想想自己受了這個人多少恩惠!想想你是不是真的了解她這個人!我李家,不認忘恩負義的人!” 嘴刀子一出來,便是李重堯也招架不住。 第54章 宓琬又睡了兩天才醒來。 香雪打探消息的能力越來越強,不等宓琬醒來,便已經知道宓琬身上發生了什么。刷藥罐的時候,把藥罐刷得嘭嘭作響,好似要把藥罐刷爆一般。 再看到巴里,便對他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見巴里徘徊在宓琬門外,踱來踱去,模樣焦急,便覺得這個男人比那什么郭英還有那什么世子都要靠譜多了。 “巴里公子,我正要給主子喂藥,一起進去吧。” 巴里頓住步子,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宓琬已經醒來,正抱著山竹靠坐在床上。手輕輕地撫著山竹頭上到脊背上的毛,目光看向正前方,有些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