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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后來,裴南對于這件事的記憶是極模糊的。他甚至不會再去回想這件事,因為太過于疼痛。是的,疼痛。沈清棠生生的將裴南的金丹剖了出來,然后裴南親眼看著那顆伴了他二十年的金丹在沈清棠手中灰飛煙滅。連渣滓都沒有剩下。他清醒著,看到自己的靈氣外泄而出,再也無法匯聚。那一瞬間,裴南發現自己真的很難形容心中的感覺,只有一種莫名的不真實的恍惚感,挖丹的疼痛甚至都比不上心里的怪異感來的清晰,而這兩種感覺一同涌上心間,突然就覺得疼的撕心裂肺。與這種疼痛一起而來的,還有一種茫然和疲憊。***裴南昏睡了五天。他醒來的時候是一個夕陽甚好的晚上,沈清棠將他放在竹子做的搖椅上,又在他身上蓋了一層薄被,自己則站在躺椅旁邊,伸手推動那把搖椅,動作小心翼翼而又溫柔,宛如對待一個初生的嬰孩。到底是竹子做的,搖起來難免有些響聲。裴南掙開眼睛,正好搖椅輕輕往前晃了晃。從他這個角度,剛好對著紅木雕花的窗欄,從半開的窗戶望出去,是一大塊開著花的院子,再往遠看,就是一輪夕陽。日頭就要落下了。沈清棠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裴南的清醒,他停下搖椅,轉過來,又將裴南身上的涼被給他往上蓋了蓋,聲音一如既往的親昵溫暖:“冷嗎,師兄?”裴南發現自己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不再提起剖丹之事。晚風從窗戶中吹過來,吹起裴南額前的頭發,裴南下意識伸了伸手,很快又無力的落了下來。無論對魔修還是道修來說,被剖丹,都是一件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修者一生只能成丹一次,一旦結丹,則金丹與血脈相連,就算說以血脈奉養金丹也不為過,所以修者一旦喪失金丹,身體自然會比原來便的更差。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了。裴南本來已經是金丹中期,現在卻重回筑基。而身體……裴南試著坐起來,卻發現無力的厲害。“師兄,晚上風大,我抱你去床上休息。”沈清棠動作非常輕柔,像是不小心就會傷到裴南,兩只手從裴南身子下面穿過,將他整個人抱進懷里。竟然還是公主抱。裴南彎了彎嘴角,卻終究沒有笑出來。床榻很軟,像是特意布置過,躺進去不像是躺在了古代常見的木質床板上,倒像是回到了現代的席夢思床墊上。裴南發現自己出人意料的特別想家。他也是有家的。大概是發現再也不可能回去了,所以想的厲害。在清醒的那一瞬間,裴南就感覺到腦海里的系統也不在了,那種共存了很久,陡然消失的感覺是很明顯的。若是還在,他遭此大劫,系統卻一聲不吭,總是不可能的。他很累,累到一句話都不想再說。沈清棠將裴南抱在懷里,裴南的頭無力的靠在沈清棠的肩膀上,兩個人呈一種很親昵的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清棠在裴南耳邊吻了吻:“師兄,以后就呆在我身邊吧。沒有金丹,我傳你鬼修之法可好?”裴南眼底透著顯而易見的冷意。鬼修,修一輩子……他也再不可能有超過沈清棠的機會。“師兄,你不肯告訴我你喜歡哪里,我就挑了個你可能喜歡的地方。”沈清棠的聲音絮絮叨叨,很輕柔,透著無限的寵愛,“你看,外面有你喜歡的竹林,還有桃花,出門就有一條小溪,還可以種點其他喜歡的東西。”裴南沒有動作,也未說話。沈清棠又將他抱緊了些,有些緊張道:“師兄要是不喜歡這里,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再去別處。”“師兄要是不喜歡魔修,等你好些了,我們每天都出去剿滅那些魔修好不好?師兄只要在后面看著我就好。”裴南終于推開沈清棠,語氣平靜,如果不是面容慘白,大抵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狀況有多么不好。他仔仔細細的看著沈清棠的眼睛,慢慢道:“我累了,想睡了。”沈清棠愣了愣,伸手扶住裴南:“師兄餓不餓?”裴南搖頭,重新在床上躺下,將自己陷進了柔軟的床榻里。對啊,他現在不再辟谷,需要吃飯了。可是吃飯與不吃,活著與不活,到底有什么區別。一樣是虛度罷了。很快,床榻上的人沉沉的睡了過去,呼吸聲均勻,臉色依舊蒼白,雙手規規矩矩的搭放在胸前,額前的頭發溫順的伏下來,整個人乖巧的不可思議。沈清棠為他拉好被子,又在裴南唇上吻了吻,直到那兩片冰涼的唇染上沈清棠的溫度,才放開來。慘白的唇色便好看多了。等了那么久,那么久……這個人終于又真真正正的回到了他身邊。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沈清棠總是會做夢,但他的夢境里并不像與裴南說的那般,而是只有一件事。他的夢境里,無限循環裴南在前世為他擋劫而死灰飛煙滅的瞬間,他伸手去抓,卻永遠抓不到。沈清棠在那個世界里等了很久很久,想等裴南轉世,但他等了百年,等曜偲都已經成功渡劫,登上仙途了,還是沒有等到裴南回來。他終于明白,裴南不會回來了。沈清棠最后將那個世界一起帶走去尋裴南了,卻沒想到醒來的時候重新回到了最早的時候。沈清棠想,這一世他要對裴南好一點,再好一點,可惜這一世的裴南卻再也不想他陪在身邊了。但……總還有辦法的,總還有辦法,讓裴南與他在一起的。直到裴南睡著的薄被上有了水滴的痕跡,沈清棠才發現自己哭了,他伸手一把抹了淚水,又低頭吻了吻裴南,起身走了出去。***司堯百無聊賴的等在這間屋子外面。沈清棠出來的時候,他正在認認真真的逗一朵花上的蜜蜂玩,一把扇子把蜜蜂扇來扇去,并且樂此不疲。司堯的臉上還有血沾過的痕跡,身上卻是艷紅,看不出來絲毫不妥。看到沈清棠推門出來,司堯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倒是抬了抬眼:“師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