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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離開我。那一整晚,我枕在段涅膝上,邊流淚邊反復(fù)說著這幾個字,哭得不能自已。第26章佛子是不能指望了,我卻還是不愿放棄希望。但凡有一絲可能,我都是不愿放棄的。我發(fā)布皇榜廣招名士,只要能獻(xiàn)上良藥,或者有辦法為段涅續(xù)命,我就許他們一輩子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起初有不少人為了富貴而來,獻(xiàn)上諸如千年老參、天山雪蓮之類名貴的藥材,可這些東西宮中就有,我要他們獻(xiàn)做什么?將他們拖出宮門打了一頓板子,這股獻(xiàn)藥的狂潮才消停下來。后來,又有不少江湖人士獻(xiàn)上了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強(qiáng)身功法和邪門秘術(shù),可不是需要長時間才能見效,就是太過惡毒,叫人分不清是救人還是害人。皇榜貼在那里,每日都會有人為此前來,我總是帶著希望面見他們,卻終是懷著失望將他們打發(fā)出宮。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最后一個月,我已幾近瘋狂,只要有任何可能我都會牢牢抓住,希望能生出奇跡。而就是在這樣盲目而無望的探尋下,給了居心叵測之人可乘之機(jī),在這些進(jìn)宮面圣的人里,赫然混入了刺客。雖然對方最后被御前侍衛(wèi)斬殺在了長階上,但我還是因此受了輕傷。他大睜著雙眼,死不瞑目,說要獻(xiàn)給我的寶物摔在地上,不過一節(jié)枯枝。鮮血緩慢流淌,染滿了雪白的石階,而我比起對方的刺殺,竟然更恨他的欺騙。他不該騙我,讓我生出希望……抽出身旁侍衛(wèi)腰間長劍,我死命朝著尸體劈砍起來,直到把那刺客砍得血rou模糊再難辨認(rèn),才氣喘吁吁著停手。而這件事不知怎么傳入了段涅耳里,再見我時,他便一臉肅容。“受傷了?”我傷在肩上,刺破了點(diǎn)皮而已,并無大礙。但大臣們卻各個像死了爹,哭著號著要我撤下皇榜,我不聽,他們就想辦法要段涅勸我。“沒事,是誰在皇兄面前嚼舌根了?這么點(diǎn)小傷,不足掛齒。”我故作瀟灑道。“你倒像是哪位行走江湖的大俠。”天氣漸冷,他早早穿上裘衣,臉還是沒有一絲血色,“最后幾天就別鬧騰了,讓我省點(diǎn)心吧。”你就這么想死嗎?這么想逃開我嗎?我想沖他怒吼,沖他咆哮,但留給我倆的時間已經(jīng)越來越少,我實(shí)在不愿再花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爭吵上。我坐到他身邊,臉上掛著假意的溫順:“好,我不鬧了,皇兄別生氣。”段涅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我:“諸侯朝覲你準(zhǔn)備的如何了?”“都準(zhǔn)備的好好的,齊方朔再有幾天就到了,我讓他……提前來見你。”段涅笑了:“甚好!”我咬著唇,心里滿不是滋味。自從知道段涅所剩之日不多了,我便一刻也不愿離開他,甚至晚上睡覺都要和他睡在一起。若是尋常兄弟或許還沒什么,但我倆已經(jīng)有過肌膚之親,他有所顧忌,每晚臉上都寫著一萬個不愿意,面色沉郁的能滴水。我卻是很高興的,有他在身邊,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聽到他的心跳,我便可以睡得安穩(wěn)了。“就像回到了小時候……”我挨著他,在黑暗中低聲道。七八歲前,我經(jīng)常和段涅一起睡,他睡姿一向老實(shí),躺著就是躺著,半邊床就是半邊床,我卻愛貼著他,每次都將他擠到墻角。他應(yīng)該也想到這茬,來了句:“你從小就不老實(shí)。”我將額頭貼在他肩上,笑道:“皇兄教訓(xùn)的是。”一想到小時候,又悲從中來。這幾日我雖也能笑能罵,瞧著和常人無異,但我自己心里知道,那都是假的,裝的,做出來騙人的。我心中從未有過一刻真正放下的時候,那里沉甸甸的,裝滿了日益累積的絕望和痛苦,以及對自己無能的沮喪。“怎么又哭了?”黑暗的帳中,段涅手掌覆在我的發(fā)頂,聲音中帶著嘆息。眼淚就這樣毫無聲息地流了出來,如果他不說,我甚至沒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我突然抱住他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胳膊上:“不要死,皇兄,不要死……”為什么一定要是段涅?為什么一定要是他?這世間千千萬萬的人,為何就一定要是我的哥哥?!他身子有些僵硬,話依舊沉穩(wěn):“我死了,你該感到高興。”“我不高興!我為什么要高興?”我更緊地抱住他,提高音量道,“終于能擺脫我,高興的是你才對!你死了,我就殺了齊方朔給你陪葬!”帳中一靜,過了好一會兒段涅才道:“我死了,你愿意殺誰就殺誰,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是了,他一向最是冷酷無情,怎可能輕易被我唬到?他能眼也不眨地殺了阿骨娜,殺了父王,齊方朔又算的了什么?況且,他知道我根本殺不了齊方朔。原本這世間他最在乎自己的命,只要能活,他愿意為此付出一切。可現(xiàn)在他連命都不在乎了,這世上便再沒有值得他留戀的東西。幾天后,燕穆侯齊方朔的隊(duì)伍抵達(dá)藤嶺,住進(jìn)了“燕召館”。這次他獨(dú)身前來,并沒有帶白三謹(jǐn)。段涅得知消息,第一時間便叫人去請他入宮相聚。鳳梧宮的密報顯示,他倆把酒言歡、促膝而談,一整天都黏在一起回憶少年時光。我心中又是酸澀又是疼痛,放在以前我是一定要橫插一腳讓他們聊不下去的,但現(xiàn)在只要段涅高興,我便也隨他們?nèi)チ恕?/br>諸侯陸陸續(xù)續(xù)抵達(dá)藤嶺,往年朝覲時,冬獵是必備的節(jié)目,可今年段涅身子這樣,我不愿意讓他離開皇宮,便也取消了。這是段涅第一次穿上帶有尚地徽紋的朝服與其他諸侯一起跪拜我。他穿朝服的樣子很好看,紅底黑紋的樣式,襯得他既威嚴(yán)又端莊。我身處高處,坐在龍椅上,視線總是控制不住地往段涅身上瞟。他發(fā)現(xiàn)了,不認(rèn)同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責(zé)備我大庭廣眾下不夠肅穆。我沖他一笑,這才將目光移開。金蟾蠱真是個好東西,它讓段涅活動自如,仿佛成了個健康的正常人,有時候幾乎要讓我遺忘那個不斷靠近的期限。沙漏里的沙,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減少。看著好像還有很多,但其實(shí)早有漏完的一日。我無時無刻不在祈求老天,讓這一天來的慢一點(diǎn),再慢一點(diǎn)。可它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