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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側臥的姿勢,沒有回頭。背后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段涅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坐了起來。隨后,他可能看到了我,呻吟戛然而止,四周重歸寂靜。霎時間,什么聲音都沒了,我甚至無法聽到段涅的吐息。窗外不知何處撲騰來一只雀鳥,停在枝丫間嘰嘰喳喳鳴叫兩聲,又再次飛走。就像徹底被驚醒,下一瞬我被一股巨力拉扯,身子向后倒去,背脊砸地,正面對上了段涅那雙暗含滔天怒意的雙眸。他瞪視著我,手掌死死掐著我的胳膊:“你都做了什么!”不知是不是昨夜耗去他太多精力,這會兒他臉色不僅蒼白,甚至比往日還要糟糕兩分,嘴唇泛紫,下顎更是因為憤怒而緊繃著。他在發抖,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只不知道他是駭得發抖,還是氣得發抖,亦或兩者有之?想想剛知道段櫻真實身份時,我也是這樣的,不,我比他更糟,我還還和段櫻有了個小孽種。并且在那之后一蹶不振……一想到這里,我的心便重新平靜下來。“如皇兄所見,”我輕佻地用指尖掃過自己一身狼藉,笑道,“昨夜寡人伺候的還好嗎?皇兄感覺如何?”段涅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可怕,掐著我胳膊的手指一再用力,猶如一幅鐵鉗。這樣怒到極致的表情,就算在知道我背叛了他,成為階下囚的時候,也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一道疾風重重打在臉上,脆響之后我面皮火辣,唇角抽痛,耳朵更是嗡嗡作響。這一巴掌,段涅沒手下留情。偏著頭,我嘗到嘴里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哪顆牙松了。舔舔唇,我重新轉過臉望住段涅,不怕死地繼續挑釁他:“連弒父這種事都敢做的人,不過睡了個異母弟弟,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他低叱:“閉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知道?!蔽依湫Γ拔乙惨尰市謬L嘗luanlun悖徳的銷魂滋味。怎么樣,好受嗎?”段涅滿目紅絲地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嘴唇蠕動兩下,似乎要說些什么,卻在開口之際將臉猛地瞥向一邊,怒急攻心下竟嘔出一口鮮血。那血真是刺目之極,灼痛我的眼。我一驚,也顧不得身上的傷,迅速支起身想要查看對方情況。只是還沒碰到,他便一把甩開我:“你在報復我?你讓我做下這種事……只是想報復我?”他啞著嗓子問我,神色懨懨,雙唇被血染成了艷麗的紅。我收回想要攙扶他的手,抿了抿唇,道:“沒錯,而且這不會是最后一次,往后每個初一十五,都是你發作的日子,沒有我,你熬不過去的?!?/br>靜止了剎那,我有一瞬間覺得他想要殺了我,真的殺了我。“呵!”他忽地哂笑一聲,這下倒沒太激動,“段姽……”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聲夾雜著嘆息的呼喚,格外沉重。最后一個音節飄散在微涼的春日里,他撿起自己的衣衫,踉蹌著從地上站起。我還在對方那聲復雜的“段姽”中回不過神,就聽頭頂上方再次傳來他冰冷厭倦地“后話”。“你真叫我作嘔。”灑在身上的金斑越聚越多,越擴越大,寒意卻無處不在。好痛……那痛已經不知從何而起,該如何安撫,只是痛,純粹的痛。我追逐著他的身影仰起臉,眼睛被光線刺激地微微瞇起。他的臉背著光,淹沒在燦爛的陽光里,整個人就像鍍了層金邊,一如我幼時記憶中的那般偉岸,猶如天神降臨。我對他笑:“皇兄,及時行樂??!”他沒理睬我,開始背對著我慢條斯理一件件穿好自己的衣物,整理妥帖,力求沒有一絲破綻。寬闊的背脊上,還留著我昨夜抓破的數道血痕。我默默看著他,伸出手,在晨曦中撫摸那個身影,曲張著手指,想要抓住什么,但終究什么也抓不到。“段涅?!蔽覠o聲地叫著他,理所應當得不到任何回應。放下手臂,我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去理那一團昨日已被蹂躪地看不出原樣的內衫,直接將厚實的氍毹披在身上,注視著段涅整理好儀容,隨后推開殿門,從我面前頭也不回地離去。而我在原地坐了一陣,越坐越冷,便拖著疼痛難忍的身體,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緩慢挪到了床上。明明方才光著身子都覺得暖融融的,怎么這么快就陰寒刺骨了起來?我團著氍毹,蜷成蝦子狀,再次迷迷糊糊昏沉睡去。第12章這一身傷磋磨著我在床上足足耗了三日才能下地,而為我醫治的還是上次那位老太醫。這太醫和劉福差不多年紀,姓張,祖上三代皆為御醫,能在宮里當差多年安然無恙,自有一套處世之道。上次為我治過一次隱疾后,第二次便沒那么慌張了,只是面色有些白,上藥的手卻很穩。大概是覺得我前面不行了,所以才會異想天開用后面發泄吧。如此荒唐yin靡之事,歷代夏王估計也沒少做,我這一遭,在他們祖孫三代間恐怕也不過一則略為新奇的笑談罷了。“張太醫,鳳王這幾天怎么樣了?”我躺了三日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段涅回鳳梧宮就病了,每日湯藥不斷,比天冷那會兒還要熱鬧。而為他診脈,書寫脈案的,也是這位張太醫。鳳王尊貴,千金之體,都知道不能怠慢,從里到外,吃的用的,每一樣都是最好的,連太醫都是。老太醫正收拾著我換下來的穢物,聞言垂首道:“鳳王突染風邪,微臣今日為殿下診脈,發現他脈象虛浮,按之無力,精血傷損,加之思慮積重,郁結于心,七情皆傷……”我聽了一陣煩悶,抬手打斷他:“行了行了,直接說,有無大礙?”張太醫將話全部咽了回去,憋得神情復雜,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尚且無礙?!?/br>“無礙就行?!?/br>“但若長此以往下去,鳳王他……”我嫌他煩,讓他出去,張太醫抖著胡須,沒法兒,懾于我的yin威,還是乖乖退下了。我靠在床頭發了會兒呆,沒多久劉公公小心推門而入,說是藥煎好了,要伺候我服藥。湯藥又黑又苦,宛若將天下間所有黃連熬成了一碗。我從小糙命一條,好養活得很,就算被嬤嬤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