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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芍方才因情緒太過激動,話說到最后,聲音不由自主變得尖銳高亢,引來外頭宮衛注意,高聲呵斥道:“什么人在那!” 王芍執刀的手一顫,顧慈瞧準時機,使出吃奶的勁兒張嘴狠狠咬住她捂在自己嘴的手。 王芍吃痛驚呼,松開手,顧慈又狠狠踩了下她的腳,捧著圓滾滾的肚子往月洞門跑,高呼:“救命!有刺客,快來人!” 因這便便大腹,加之心弦緊繃,顧慈沒跑兩步便大汗淋漓,力不從心。王芍握著匕首狂笑奔來,絹燈滂沱出慘白的光,映亮她滄桑黧黑的面容,五官扭曲,幾近變形。 眼瞧就快被追上,顧慈焦急萬分,一時沒留神臺階,腳底絆倒,“啊”了聲,人直挺挺栽倒下去。腹部磕到底,隱隱陣痛,她由不得蜷起身子,額上沁出大顆汗珠,手撐著地面還想站起來,雙腿卻仿佛不是自己的,根本不聽她使喚。 “哈哈哈,顧慈,天要亡你,天要亡你!這就是報應!報應!哈哈哈——”王芍仰天長笑,高高舉起匕首朝顧慈猛然刺去。 還未舉到最高處,一道勁風忽從耳畔疾馳而過,貫穿她右腕。她茫然抬眸,腕間直挺挺扎著一根羽箭,殷紅的血透過血洞,沿小臂蜿蜒淌下。 “誒?”匕首咣當一聲落地,王芍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是三聲“嗖”,左腕、雙踝皆被箭射中,身子瞬間支撐不住,紙燈籠般晃了晃,轟然倒地,厲聲慘叫。 顧慈被疼痛折騰得渾身無力,勉強掀開半幅眼皮。 月光下,裴行知丟了那柄舉世無雙的玄鐵弓|弩,徑直奔到她面前,要扶她起來,余光瞥見她茶白色裙子淅淅瀝瀝泅開數點紅,瞳孔驟然一縮,趕忙伸手去探她脈象,從來波瀾不驚的面容頭一回顯出驚惶之色。 顧慈窺其神色,隱約猜出大半,強壓住心頭恐懼,用盡最后的力氣攥住他衣襟,纖瘦的手指在寒風中細細顫抖。 “保、保住......我的孩子......求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我的孩子......” 裴行知眉頭緊鎖,眼眸晦暗,蓬著幾分惱怒,“莫再說話,多存些力氣。”吩咐人去喚穩婆和太醫馬上到北慈宮準備著,輕聲道一句:“冒犯了。”將顧慈從地上抱起。 沒得到準確答復,顧慈不肯松手,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住他,淚珠懸在睫尖,欲墜不墜。腹部劇痛更甚,她唇瓣白透,卻還咬著牙,幾近絕望地道:“倘若孩子保不住,我也絕不獨活!” 此情此景,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脅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很無恥,可顧慈一點也不后悔,即便時光倒流,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這么說。 這個孩子對她的意義有多大,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戚北落如今生死未卜,萬一真出了什么差錯,那這個孩子便是他在世間唯一的血脈,哪怕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 夜風驟起,檐下宮燈猛烈搖晃,人影燈影俱都紛亂零碎。 裴行知咬牙,舌尖嘗到血腥味,閉目不語。 宮衛們隨后趕來,將王芍扣押住。王芍四肢中箭,鯰魚般匍匐在地,卻還不愿束手就擒,雙眼緊緊盯著裴行知的背影,強忍劇痛嚎道:“殺了我!為什么不殺了我!” 裴行知正當心煩意亂,惡狠狠剜她一眼,目光宛如實質,王芍心里打了個突,緘口不語,旁邊的宮衛也都結結實實打了個寒噤。 今日相處下來,他們深諳裴大人溫潤的性子,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氣成這樣。 “想死?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這幾日沒人會給你治傷,你就在天牢里待著,等太子殿下回來,自有你的好去處!” 她暗殺顧慈未遂,戚北落能給她什么好去處? 想起那雙陰鷙的眼,王芍心肝大顫,拼命掙扎哭嚎,撕心裂肺,眼睜睜看著顧慈被宮人圍簇著,寶貝似的帶走,自己卻只有被當作垃圾拖走,無聲淹沒于黑暗之中的份。 北慈宮里一應接生用具都已準備齊全,云錦和云繡在門口翹首。裴行知抱著顧慈回來,二人忙伸手上去接,他卻沒有松手的意思,直接將人抱入屋內,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 起身招呼穩婆過來,顧慈卻還揪著他衣襟,吃力地動了下唇瓣,根本發不出聲。 裴行知深深嘆口氣,篤定道:“放心,你和小殿下,我都會保住。”放下她的手,轉身去尋太醫說話,親自提筆開藥方。 顧慈這才稍稍放下些心。 可陣痛如浪潮般一波一波涌來,根本沒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她猛地攥緊被子,嘶聲尖叫:“啊——疼!疼!”汗水浸透衣裳,底下的褥子旋即也濕了一層。 “太子妃莫喊叫,省著點力氣,來,使勁。” 穩婆們圍在床邊打轉,或在床頭拉著她的手,或在床尾托住她的腰。 比起尋常產婦,顧慈的身子要羸弱許多,產子本就兇險,眼下胎兒還未足月就突然早產,這份兇險就更重一層。 況且東宮現下已然有一位正在生產的孕婦,急缺人手,現在又鬧出這一樁,大家手忙腳亂,心中緊繃著一根弦,屏息不敢懈怠半分。 nongnong的血腥味混合緊張的氣氛,在屋內漫延,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也不知過了多久,酸疼感累積到極點,渾身上下每塊骨頭都在發疼,顧慈只覺自己快死了。一碗碗湯藥送進來,又苦又臭,醺得她味覺快要失靈。 外頭忽地響起一陣呼喊,夾雜兵器碰撞出的冷硬之聲。顧慈眼睛艱難地睜開一線,漆黑夜色暈染窗紗,漸漸,竟生起半片詭異的紅光。 屏風外,有人匆匆入內,“裴大人,大事不妙,叛軍打進宮來了!陛下要您趕緊過去。”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法,醒神后張皇四顧,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幾個內心脆弱的,已直接軟倒在地,嗚嗚哭起來。 顧慈腦袋“嗡”了聲,空白一片,忘了疼痛,側眸望向屏風。 燈火在屏風上繪出裴行知的身形,清瘦卻挺拔,無論何時都能給人一種安全感。所有人都在等候示下,裴行知下意識舉步要走,余光瞥向屏風,腳便便如何也抬不起來。 留下,他無法保住國家;離開,他就無法保住她。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讓他抱憾終生。 修長玉指攥緊筆桿,因用力而微微發抖,一滴墨順勢從筆尖滑落,在寫了一半的藥方上暈開渾濁的黑。 顧慈知道他在糾結什么,調動力氣道:“大表哥......你去吧。我這里人手都夠。”喘息著休息了會兒,她望著帳頂海棠紋,嘴角緩緩扯起點笑,“我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淪為階下囚。” 最后半句話,一下擊中在場所有人的心。 產房內人手究竟夠不夠,早產風險到底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