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會將皇姐安撫好。”

    趁這檔口，外間馬車已經(jīng)備好。顧慈不敢耽擱，坐上馬車直奔定國公府去。

    如她所料，顧老太太和裴氏接到消息后，就雙雙犯病倒下，家里只剩個顧飛卿在強(qiáng)撐，基本亂成一鍋粥。

    壽陽公主將忠勤侯府的事都交給奚鶴卿打理，讓顧蘅在家安心養(yǎng)胎，自己則親自趕來幫忙，一通雷霆手段下來，總算鎮(zhèn)住局面。

    丫鬟婆子們一個個都夸公主能干，承襲了皇后的威儀，自己身上背了這么大的事兒，還能臨危不亂。

    可顧慈卻分明瞧見，她飛揚(yáng)的眼角猶沾淚痕，回身囑咐云錦和云繡去幫忙。

    “哎，不用不用。我忙得過來，都放下，讓我來，我來。”壽陽公主抬手阻攔，云錦和云繡犯了難，望向顧慈不知所措。

    顧慈輕嘆一聲，頷首讓她們繼續(xù)，強(qiáng)拉壽陽公主坐下，“皇姐，在我面前，你就莫裝了。你是不是怕自己一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所以總要給自己找事做？”

    壽陽公主下意識就要否認(rèn)，可對上她清澈堅定的眼神，這話便有些說不出口，唇瓣動了動又抿起，控制不住輕顫抖動，“嗬”地一聲，淚水便潰堤直下。

    “慈兒，我真不知，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同他才成親幾年，見面的次數(shù)掰著指頭都能數(shù)出來，瓔璣就更不用說，莊哥兒更是連面都還沒見著。他、他怎么就舍得出事呢？”

    顧慈摟著她，輕拍她后背安撫，“皇姐莫憂心，那赫連錚不是還沒動手嗎？有北落在，駙馬爺和爹爹一定都會沒事的。”

    聽到“北落”二字，壽陽公主哭聲一頓，覷了眼她，又瞅瞅她肚子，憂心道：“你、你當(dāng)真舍得讓阿弟去？”

    顧慈莞爾一笑，摸出帕子幫她擦淚，“沒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國事面前，兒女情長都該放一放。”

    壽陽公主凝視她面龐，眉間霾云更濃，“可是......”

    外頭突然跑來個小丫鬟，打斷了她的話，“醒了醒了，老太太和夫人都醒了。”

    顧慈一喜，忙起身過去。壽陽公主連喚她幾聲，她都不應(yīng)，也只好跟上去。

    屋子里，顧慈臉上依舊保持著澹定從容的笑，侍奉母親和祖母吃藥，見她們憂愁滿面，還說了幾個時下帝京城中流行的段子，逗她們笑。歡笑聲沖散陰霾，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

    壽陽公主在旁默默瞧著顧慈，無聲嘆口氣，尋了個幌子出去，使人進(jìn)宮回話。

    丫鬟家丁們得知二姑娘回來了，起伏不定的心瞬間落到實(shí)處，直覺有了主心骨，做什么事都充滿干勁。夜幕降臨前，定國公府上下總算回歸原來的秩序。

    顧慈握著祖母和母親的手，最后給她們吃了一記定心丸，自己也該回宮，恐家中再生事端，便留下云錦和云繡。兩人在宮中歷練半年，主持這些還是應(yīng)付得過來的。

    日頭一分分沉下去，風(fēng)裹著夜的寒氣一層層卷起，密布的彤云變得越發(fā)沉重。

    管家在幫忙收拾回宮的車馬，院子里，瓔璣還什么都不知道，無憂無慮地追白狐貍玩鬧。顧慈靜靜看著，眼底不自覺流露出欣羨之色。

    “姑娘，夜里風(fēng)大，您還是多穿些，別凍著。”向嬤嬤從屋子里取了件大氅，披在顧慈肩頭，嘴唇翕動，欲語還休，轉(zhuǎn)開臉顫聲道，“今日，難為姑娘了......”

    顧慈笑意越發(fā)和煦，盈盈欠身道了聲謝，款步上馬車，背脊挺直若松柏，一次也沒回頭。

    向嬤嬤望著她的背影，枯著眉頭追出去幾步，終還是停在巷子口，綿長沉出一口氣，“老天爺可真不公平，這好人，怎就沒好報呢？”

    *

    馬車回宮，天色已暗，殘月高懸，四面扯起無邊星幕，卻暗淡無光。

    門口站班的內(nèi)侍竭力壓低驚喜的聲音，才喊了一句：“太子妃回了！”便有急切的腳步聲從屋內(nèi)傳來。

    不等顧慈推門，戚北落就已經(jīng)將門打開。

    檐下宮燈輕輕搖晃，淡淡柔光流瀉在他臉上，蒼白的面頰和晶亮的眼眸對比鮮明。透過門縫，她瞧見桌上擺滿飯菜，整整齊齊，紋絲未動。

    顧慈的心一下就軟了，忙扯下自己的氅衣，往他身上披，“我不是托人告訴你，我回家去了，晚飯也在家吃過，不必等我。你怎的還沒動筷子？”

    戚北落固執(zhí)地?fù)u搖頭，“等你一塊，不然吃不香。”

    顧慈一愣，憋了會兒笑，嬌嗔地瞪他一眼，拉他進(jìn)屋，“怎么就不香了？你是吃飯還是吃我呢？”

    戚北落依舊固執(zhí)己見，“就是不香。”

    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成親前，他一直都是獨(dú)自一人吃飯，但也未覺不對。然這半年來，有她一直陪伴在側(cè)，哪怕喝白粥他也照樣吃得美滋滋的。

    冷不丁她走了，又只剩自己一人，偌大的東宮就不再像個家，再美味的菜肴，他也覺味同嚼蠟。

    他南征北戰(zhàn)多年，見慣了殺伐，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想不到今日竟為了這點(diǎn)小事，害起相思。

    顧慈陪著他吃完飯，喚人進(jìn)來收拾，才剛起身，小臂突然被抓住，輕輕一拉，顧慈便坐在他腿上。

    “方才皇姐打發(fā)人過來，說你回家后并不高興，可是真的？”

    淡淡冷香微微潤濕她鬢發(fā)，顧慈縮了縮脖子，扭身道：“沒有，皇姐多心了。”

    戚北落凝視她臉龐，沒說話，也沒松手。顧慈受不住他的視線，側(cè)過頭，眼神飄搖得宛如杯中酒。

    兩人俱都無話，就這么干干坐了半晌，戚北落才道：“今日父皇喚我過去，說北上出征的事。”

    顧慈眼睫簌簌輕顫，慢慢垂覆，半遮半掩住眸底心緒，平靜道：“什么時候動身。”

    “七日之后。”

    顧慈驟然捏緊裙絳，又無力地松開，“好，我去幫你收拾東西。”聲線有些空曠。

    她起身的剎那，戚北落一把抓住她肩膀，定定望住她，鳳眼深邃，仿佛能將她靈魂都吸進(jìn)去，“在我面前，你還需要裝嗎？”

    顧慈扭動肩膀，想甩開他的手，他卻越捏越緊。

    “你松開，疼！松開！戚北落！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遍，我沒事我沒事！就算有事也不用你管！”

    顧慈雙眉絞成疙瘩，掙扎得愈發(fā)用力，身體驟然前傾，她還沒來得及驚慌，便被他身上的刀圭第一香團(tuán)團(tuán)裹挾。

    熱吻封住她的唇，將她那些還未出口、更加傷人的話全部堵回去無法再泄漏一聲。

    顧慈雙手抵在他胸口，想推開他。可那溫暖卻已然順著她的經(jīng)脈，霸道地流淌過她全身，叫她割舍不掉，恨恨打了他幾下，便沉溺其中。

    溫?zé)岬囊后w滴在唇間，微澀。

    戚北落心頭猛然抽疼，松開她想安撫。顧慈卻突然纏勾住他脖頸，主動加深這一吻。親得毫無章法，純粹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