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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盯上,但他們并沒在意,不想次日醒來,全家都被倒吊在樹上,下頭則圍著一群惡犬,不停朝他們狂吠。從那以后,他們便老實了許多。” 她越說越興奮,搶了那銀牌,愛惜地拂去上頭灰塵,打他們眼前亮過,“再換句話說,在我們姑蘇城,這柳字令,比圣旨還管用。” 顧慈聽得入神,小嘴不由自主張圓,開口問道:“那你們可曾見過他本人?” 裴靈徽一頓,搖搖頭,將牌子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輕輕拍了拍,“有朝一日,定能見到的。” 顧慈打量她兩眼,明白過來,正要笑著上去安慰,后背突然一冷,木木地轉回頭。戚北落黑著一張臉,鳳眼里凝著三尺寒芒,正陰惻惻地盯著她冷笑。 她心中暗道“糟糕”,慢吞吞地湊回去,拽了拽他衣角,仰面,嘴角扯起個討好的笑。 戚北落面目表情,垂眸覷了眼她怯生生的小手,陰不陰陽不陽地冷哼一聲,看向鳳簫,“去查查,那柳巡撫這些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事無大小,孤都要知道。不過是個小小的巡撫,難道還能反了天不成?” 頭撇到另一邊,低聲囔囔,“哼,一個江湖游俠能頂什么用,最后還不是要孤出手?” 酸味熏天。 奚鶴卿忍不住笑了幾聲,戚北落眼刀立馬殺到。他抖了下肩,咳嗽一聲,轉頭對鳳簫正色道:“別暴露身份,這樣才能釣到大魚。”說完,便拉著顧蘅先走一步。 鳳簫領命退下,王德善也機靈地閃身躲遠。 裴行知籠著袖子,仿佛現在才回神,四下曼視了遍,勾了下唇角。裴靈徽還拉著顧慈,繼續說柳眠風的事跡,卻被裴行知拽走。 偌大的街道,就只剩下顧慈和戚北落。 顧慈揉了揉眉心,再次鼓起勇氣伸手。眼看就要抓著了,那片寬袖卻先一步從她指尖滑過,大步流星同她擦肩而過。 那背影,怒氣沖天,只要將蒼穹捅個大窟窿。 顧慈站在原地看了會,長嘆口氣,垂下腦袋。完了,這回是真炸毛了,怎么辦? 正當為難之際,頭頂又罩下片黑影,霸道地將她攏在其中。戚北落盯著她的臉,胸膛劇烈起伏,烏沉的黑眸仿佛在醞釀風暴。 顧慈下意識往后躲了一步,卻被他攫住手腕,“還傻站著干什么?等柳眠風來接你啊?” 說完,他便一把將小姑娘打橫抱起,防賊似左右瞥兩眼,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是沒寫完,晚上還有。 第36章 顧慈就這么被戚北落抱著,大搖大擺地走了一路,越踢騰掙扎,圈在她身上的臂彎就越緊。 最后反而是她先把自己的力氣鬧沒,無法動彈,只能軟綿綿地趴在他懷里,蹙眉嘟嘴,時不時拿手拍他胸膛兩下出氣,像只生氣的小奶貓,揮舞小rou墊,朝他表示不滿。 可......力氣實在太輕柔,怎么看,怎么像在仗著他的寵愛,肆無忌憚地撒嬌。 戚北落有些心猿意馬,惡狠狠咬了口舌尖,硬生生將自己從溫柔鄉中強拽出來,冷冰冰地斜她一眼。 顧慈肩膀隨之一顫,眉頭慢慢舒展開,鵪鶉似的,一點一點往里縮脖子。見他眼底隱約還蓬著怒意,她咽了下喉嚨,柔滑嬌嫩的臉頰貼在他胸前,討好般輕輕蹭了蹭。 清潤的眸子漾起幾寸秋波,怯生生望住他的眼,戚北落便再挪不開視線。 都說他是不敗戰神,連老天爺都未必能降服住他。想來就是因為這個,老天爺才會派這丫頭下凡,專門克他。 她甚至都不需要舞刀弄劍,只要一個眼神,輕飄飄的,就能讓自己潰不成軍。 戚北落長出一口氣,轉念一想方才裴靈徽提到柳眠風時,小姑娘驚喜的模樣,那顆熾熱的心,就“嗞”地一聲冷卻。 就從沒見她這般看過自己...... 他悶哼一聲,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她今日如何討饒,自己都絕不能心軟,非要叫她碰個釘子,長點記性不可! 拋開方才那段不愉快的事,戚北落今日原是打算帶顧慈去游寒山寺。 小姑娘從前在宮里念書時,就愛背張繼的那首,那時他便暗下決心,日后有機會,一定要親自帶她去夜游一番。 眼下機會是來了,可氣氛卻沒了...... 等到了渡口,戚北落才將人放下。 天已近黃昏,蒼穹渲染一片金黃,數點寒鴉繞枝盤旋回翔,平添幾許凄惶。 奚鶴卿依舊擋在裴行知和顧蘅之間,神色警惕,似一柄拉滿弦的弓,隨時能暴起。裴行知淡淡掃他一眼,他便捏緊一分拳。 顧蘅似有心事,獨自坐在岸邊一顆大石頭上,捧著臉發呆,時不時瞥奚鶴卿兩眼。奚鶴卿有所覺察,視線轉過來時,她又忙忙調開目光,假裝什么事也沒發生。 昨日,她因為鬧肚子,什么東西也吃不下,連藥也喂不進去。慈兒和表姐都沒主意,還是奚鶴卿一口一口,軟磨硬泡,親手給自己喂下。其間她受不住苦味,吐了幾口在他衣裳上,他竟沒生氣,還反過來安慰自己。 她怕熱,生病后就更怕。夜里躺在床上,渾身“呼呼”冒汗,胸口悶得喘不上氣。后來,像是有人把窗戶打開了,夜風陣陣送爽,拂去周身燥熱,她這才迷迷糊糊安然睡去。 可醒來后,朦朧視線中闖入的第一個身影,竟是床邊一個滿面倦容的少年,手里握著蒲扇,表情冷漠不屑,眼角眉梢卻染著一點淺淺的笑意...... 竟是一夜未睡。 那時候,顧蘅明顯聽見,自己的心弦顫動了下。可這究竟是為什么?她琢磨了一整天都沒琢磨明白,以至于現在,她瞧見奚鶴卿,就渾身上下哪兒都別扭。 原以為方才打完一架,報了恩,那股子奇怪感覺大概就能散去。 卻不料事與愿違,她的心,竟比剛才還要紛亂,麻繩似的,理也理不清。 王德善早已備好三艘烏篷船,哈腰上前,請戚北落示下。 裴靈徽靈機一動,忙把顧蘅先拉上其中有一艘烏篷船,又去拽裴行知。顧慈見勢不妙,忙要上去攔。 哪知不等她動手,裴行知就先拉著裴靈徽去了另一艘烏篷船,不等坐定,就令船家點竿出發。 “哥哥,你這是作甚!”裴靈徽急得跳腳,見他充耳不聞,咬咬牙,回身指揮船家停下。 “這......”船家犯了難,覷向裴行知求助。 裴行知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皺,揚手讓他繼續,便懶洋洋地倚回軟墊,坐在窗邊,闔眸靜享暮風。 顧慈愕然看著,他似有所察,狐貍眼輕慢地瞟過來,微微揚起梢兒,似笑非笑。月光傾瀉其清雋側顏,那顆淚痣無端漾起幾分妖冶。 顧慈一愣,越發琢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