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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想顧蘅竟還記得她的愿望,幫她把茶葉帶回來了。 果然,再好的姐妹也比不上自家親jiejie。顧慈心里亮堂堂,毫不吝嗇地還她一個熊抱。 “起開起開,熱死我了。”顧蘅嫌棄地掙開她,嘴角卻高揚起來,順勢去查看她后腦勺的大包,“你也太亂來了,要不是運道好,這會子我就只能隔著吉祥板同你說話。” “你還聽不見……” 四周靜默,唯清風(fēng)簌簌搖葉。顧慈瞧著她眼圈泛起的淡青,面露愧色。 前世這個時候,顧蘅也是憂心忡忡地來看望自己,結(jié)果連面都沒見上,就被她使人趕了出去。姐妹間的情分就此消磨許多。可即便如此,后來顧蘅聽說她在承恩侯府過得艱難,還是毫不猶豫地接濟了她。 “都怪我一時糊涂,害jiejie擔(dān)心了。” 話音未落,頭頂便落下一記榧子,“知道錯就乖乖的!”復(fù)又嘆道,“不過這回,我還真差點回不來。” 顧慈狐疑地看她。 顧蘅笑得意味深長,“其實,我早在兩個時辰前就該到家,可偏生進城的時候出了點岔子,馬車叫人攔住了。” 顧慈大驚,緊張地抓住她的手。 顧蘅忙擺手寬慰,“莫怕,不是歹人,是奚鶴卿,雖然他比歹人也好不到哪去。他嫂子,也就是壽陽公主,上月喜得麟兒,邀我們七夕那日過去吃滿月酒。” 壽陽公主比她們年長六歲。姐妹倆在宮中小住那半年,公主就對她們甚是照拂,邀她們?nèi)コ詽M月酒也不稀奇。 可,倘若是公主下的帖子,應(yīng)當(dāng)先送去母親手中,怎會讓奚鶴卿代為轉(zhuǎn)交?還是用這種攔車的方式,生怕她們不接似的。況且一個男嬰,為何選在七夕女兒節(jié)辦滿月酒? 顧慈攢眉忖了忖,豁然開朗。 奚鶴卿是忠勤侯府的二公子,亦是戚北落的同窗伴讀,而壽陽公主正是戚北落的親姐,真正下帖的人或許是……繞這么一大圈就為遞張?zhí)樱叛廴劬簿椭挥兴恕?/br> 顧慈面紅心熱,四面仿佛騰起松軟的云,飄飄然不真切。大約是盛夏午后的風(fēng),太躁了吧! 云錦捧來點心和解暑的梅子湯,沒等放下,顧蘅就先捏了塊丟進嘴里,鼓著雪腮問:“所以你心里究竟是個什么想頭?去?還是不去?” 邊說邊折起眉心,湊過去低語,“你可得抓緊時間考慮,我聽說皇后娘娘為這事氣得不輕,這幾天接連給好幾家貴女下帖,邀她們進宮吃茶。瞧這意思,是預(yù)備從她們里頭挑太子妃了!” 顧慈腦袋“嗡”了聲,捏緊杯盞。 前世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只是那時她根本不在意誰做太子妃,由她們?nèi)ァ_@選秀一開始辦得還有模有樣,后來不知怎么的就不了了之,直到最后,東宮后院都空無一人。 不管這選秀結(jié)果如何,至少說明,陛下和皇后娘娘對她已再無好印象。她必須趕在正式選秀開始前,跟戚北落解釋清楚。 第4章 壽陽公主自懷胎后就遷居蒹葭洲的蒹葭山莊,養(yǎng)胎直至產(chǎn)誕,滿月酒也辦在此處。 眼下正是蘆花招展的時節(jié),江風(fēng)過處,白絨扯絮,浩瀚似白海翻涌。偶有白身烏頂?shù)您橒B自叢中驚起,聲若漱玉,羽翅掃過蘆頂,抖落與蘆花同色的羽毛。蒹葭洲,就是因此而得名。 馬車轆轆行,顧蘅扒在窗口,恨不得下去捉兩只鳥,好晚上烤來吃,拉顧慈來看,才抓到她的手,猛然一驚,“呀,手怎的這么冰,全是汗!” 顧慈縮回手,扯下衣袖蓋好,勉強牽了下唇角,“不妨事,大約是天熱,捂出來的。” 目光越過車窗,瞧眼山莊方向。知道那人就在莊里,她反倒有些近鄉(xiāng)情怯,會不會是自己會錯意,他今日壓根就不會來啊…… 心里正忐忑,手突然被人握住,顧慈扭頭,顧蘅朝她咧嘴笑:“莫怕,有jiejie在。”邊說邊引她去看窗外風(fēng)景,指著沿途草木,信口杜撰典故。 顧慈被逗笑,甜蜜蜜地托腮旁聽,末了還配合地鼓掌歡呼,心底霾云不知不覺間消散干凈。 馬車停在山莊門前,二人遞上帖子,本該和其他賓客一樣到前廳入座,卻被丫鬟領(lǐng)去了公主居臥。 壽陽公主剛出月子,姐妹倆進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逗弄剛滿月的兒子,帷幔上映出其樂融融的剪影。 “臣女參見長公主殿下。” 姐妹倆一道屈膝見禮,帷幔后頭的笑聲戛然而止。良久,帳子掀開道小縫,一雙素手托著孩子,遞到奶娘手中,低聲吩咐幾句,奶娘便引著一眾丫鬟退下,只剩公主的貼身丫鬟琥珀。 案上一盞白玉香爐熄了香線,只悠悠籠著一縷似有若無的幽香,壽陽公主還是沒讓她們起身。 顧蘅身形略略搖晃,趁人不注意,稍稍直起些膝蓋。 顧慈更好不到哪去,卻還是咬牙忍著。豆大的汗珠自額角滑落,在織金牡丹紋的絨毯上碎開花。 果然,壽陽公主向來護短,知道她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怎會輕易允許她過來?少不了一頓敲打。 但這都是她應(yīng)該受的,她認(rèn)。況且比起皇上皇后可能會施加的懲罰,眼下這點毛毛雨當(dāng)真算不了什么。 畢竟是打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壽陽公主就算再生氣,也不忍心真下狠手,擺手叫免禮,人依舊躺在帳子后,不愿搭理。 氣氛漸凝。 顧慈心里七上八下,得了jiejie鼓勵的眼神,呼吸稍放輕松,捏緊食盒,上前兩步。 “臣女聽聞公主殿下近來食欲不佳,特做了份小點,望公主喜歡。” 她邊說邊揭開盒蓋,露出內(nèi)里錦繡。 糕點的清香漸漸蓋過熏香,帳子里傳出被子簌簌翻動的聲音,像是在痛苦掙扎,許久終于有了人聲,“桂花糕?這時節(jié),哪來的桂花?你莫不是拿了去歲不新鮮的東西過來誆我吧?” 雖是輕慢責(zé)怪的語氣,顧慈聽完,心反倒定下,“回公主,這里頭并非桂花,而是梔子花。臣女特特拿白醋泡過,聞著像桂花,吃起來卻沒桂花澀口,正好也能幫公主殿下開胃。” 顧慈說完就不再吭聲,只低頭將食盒往前遞。 又是一陣沉默,兩人暗暗較勁,顧蘅在旁一徑捏手,比顧慈還緊張。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帳里人就敗下陣來。 “你就是這般玲瓏心思,要么不言不語,怎么推都不動;要么動起來,比誰都會拿捏七寸討人歡心,叫人想討厭也討厭不起來。這心思要能分一半到別的事情上去,何至于鬧到今日這般田地?” 顧慈知她用心良苦,抿了抿唇,眼眶微微發(fā)熱。 前世,自己身邊明明有那么多真心關(guān)心自己的人,她卻偏偏與狼為伍,最后只能慘淡收場。 “多謝公主提點,慈兒定牢記在心。若他日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