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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興趣很大,若神鷹策里牽扯到這么多人的生死,那他這一回能摸到的尸體肯定非常多。只是他一時忘了宋悲言不知道這事情,說漏了嘴,連忙停了口打算糊弄過去:“你不知道吧,鷹貝舍里頭有一只神鷹,據(jù)說能飛到最高的雪山頂端……”他絮絮地說著,半天沒聽到宋悲言回答,才發(fā)現(xiàn)宋悲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沒跟上來。甘樂意回頭拉他,發(fā)現(xiàn)宋悲言的神情極為古怪。他目光呆滯,眼皮耷拉下來,像是困了一樣。但雙腳站定在地面,怎么拉都不走,反而死盯著甘樂意。甘樂意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想起這山間各種怪奇?zhèn)髡f,以為他被什么臟東西迷住了,立刻從背囊里掏出一把刀子,準(zhǔn)備放放自己的童子血來驅(qū)邪。這血還沒抹到宋悲言的臉上,宋悲言干巴巴地開了口。他臉上沒表情,只有嘴巴一動一動,聲音也古怪至極,粗啞難聽。“神鷹策怎樣了?”他問甘樂意。第62章蛇人(13)甘樂意見宋悲言這樣子,立刻知道出問題了。宋悲言在進(jìn)入司馬家的第一天起,其實已經(jīng)受到了司馬良人的懷疑。宋悲言的師父是文玄舟,雖然彼時文玄舟還未暴露出真實面目,但他畢竟與清平嶼上的人皮案子有關(guān),不能掉以輕心。可宋悲言無依無靠,只在司馬良人看來只是一個小孩子,若他確實是清白的呢?若他確實和文玄舟的事情毫無聯(lián)系呢?他將宋悲言安排給甘樂意,是因為府中諸人,除了甘樂意這個悶葫蘆之外,沒有誰能做到每日十二個時辰都看緊宋悲言。甘樂意不知道司馬良人讓自己看緊宋悲言是什么意思,但司馬良人平白無故給他塞來個徒弟,他便不留情面,使用得很努力。歪打正著,宋悲言這下確確實實是被他看緊了。甘樂意已經(jīng)幾乎忘記了司馬良人的囑咐。他看不出宋悲言和其余的少年人有什么不同,尤其是來到少意盟看到了阿甲阿乙,三人年紀(jì)相仿,性情也相近,甘樂意只覺得,宋悲言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少年郎,偶爾有些不好不壞的心眼,做點兒不三不四的事情,他都能理解,也全都能原諒。況且虛擔(dān)著一個“師父”的名號,甘樂意覺得自己教宋悲言,還是頗有成就感的。因而看到宋悲言出現(xiàn)異狀,他終于想起司馬良人的話,連忙從皮囊里迅速掏出個拳頭大的白瓷小瓶子。宋悲言仍舊是愣愣的,聲音古怪,神情也古怪,只不停地重復(fù)問他神鷹策如何如何了。甘樂意心頭暗罵那什么神鷹策,手上動作飛快,已將瓶塞打開。他現(xiàn)在不太喜歡神鷹策了。萬一神鷹策什么的古怪玩意兒把他這個便宜徒弟帶壞了,那可大大的不好。宋悲言還在那里叨叨地問,甘樂意攥緊瓶子,緊走兩步,迅疾地抬手捏著宋悲言鼻子令他張開口,右手一抬便將白瓷小瓶子里的藥粉倒進(jìn)他口中。那藥粉名為仙客醉,實際上是厲害至極的迷藥。甘樂意幾年前參與過一個案子,發(fā)現(xiàn)里頭的犯人制作了一種十分強力的迷藥,專行采花大業(yè)。他嫌那藥的名字yin邪,又覺得這藥的配比十分有趣,舍不得拋到腦后,于是自己根據(jù)幾味藥草研究了很久,終于制成比那藥還要厲害十幾倍的仙客醉。仙客醉本來是以嗅聞方式入體,微帶花草芳香,但入口滋味極其辛辣。他冷不防給宋悲言倒了半瓶子,宋悲言還沒從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但也被辣得伸著舌頭慘叫一聲,咕咚倒在甘樂意身上不動了。甘樂意千辛萬苦地背他到半路,實在堅持不住,干脆直接將他拖了回來。等回到少意盟,他又取出仙客醉的解藥讓宋悲言聞了,于是宋悲言很快就醒了。甘樂意告訴他,他身上的諸般傷口都是因為他腳底打滑翻滾下山所致,又說他摔暈了腦袋,所以一點兒都記不起這件事來了。宋悲言只是一些皮外傷,并無大礙,加之對甘樂意無條件信任,所以甘樂意說什么他都點頭,就連被甘樂意打發(fā)到一邊兒去,也就樂顛顛地去了,毫無怨言。聽罷這事情,司馬鳳只覺得宋悲言十分可憐,甘樂意平時不騙人,騙起人的時候是臉不紅心不跳,坦坦蕩蕩的。“他是第一次聽到神鷹策這三個字吧?”司馬鳳說。甘樂意擰眉想了半晌,點頭肯定:“神鷹策是我們來少意盟的途中你告訴我的,你說這事情十分機密,讓我自己知道就好,所以我沒有告訴過他。當(dāng)時你與我說話的時候,他正好騎著快馬去少意盟通報,也是沒聽到的。”“他一直在問神鷹策?”遲夜白低聲開口,“看來他只對神鷹策這三個字有反應(yīng)。”甘樂意只知道神鷹策和神鷹營稀奇古怪,但不清楚文玄舟是什么玩意兒,滿臉不解。想到文玄舟對自己設(shè)的伏筆,想到那始終立在書架暗處的人影,遲夜白大概能猜到他對宋悲言做了什么。“以前收留小宋的人叫文玄舟,是個挺復(fù)雜的人。”遲夜白簡單給甘樂意說了些文玄舟的事情,“他很可能悄悄地在宋悲言不知道的情況下設(shè)了個伏,讓宋悲言一聽到‘神鷹策’立刻有所反應(yīng)。”甘樂意呆住了:“這么離奇?神仙么他?”“他做得到的。”遲夜白皺起了眉頭,忽覺有些發(fā)冷,“人的記憶十分玄妙,文玄舟在神鷹營里頭呆過,或許學(xué)到了什么cao縱的法子。”甘樂意憂慮起來。他現(xiàn)在覺得宋悲言這孩子不簡單,指不定一直都在裝傻扮懵騙自己。若是這樣,宋悲言現(xiàn)在看著是活蹦亂跳正正常常的,可萬一都是裝出來的呢?司馬鳳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原來文玄舟是對神鷹策有興趣。”當(dāng)日文玄舟回到蓬陽,并且在清平嶼住下的時候,書信告知司馬良人,說自己要再見遲夜白,仔細(xì)檢查一番,保證他不會想起當(dāng)日的事情。這個要求非常合理,甚至讓司馬良人高興。他很看重遲夜白,不僅因為他和司馬鳳關(guān)系,更是因為遲夜白本身就是個人才。況且司馬良人只知道文玄舟是魯王府介紹的人,治好了遲夜白的病,如今終于游歷歸來主動提出再次診治,對他和遲夜白來說都是個絕對的好消息。遲夜白一定會上島,而這件事本來知道的人就不多,遲夜白如今十分正常,就更不需要讓別的人知曉了。最有可能陪著遲夜白上島的,不是遲夜白的家人就是司馬鳳。當(dāng)他們上島去尋文玄舟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找到宋悲言,而宋悲言也一定會告訴他們:文玄舟不慎落水死了。兩個光明磊落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