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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玄舟哎了一聲,對賣魚的青年說:“方長慶,聽到了吧?你去幫忙把那病鬼抓回來吧。”方長慶臉色忽的沉下來,和方才判若兩人:“是你說的,那兩人都身懷武功,我怎么去抓?”文玄舟像是隨口一說,被他反駁也不見惱怒,臉上仍舊掛著模模糊糊的笑意。他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來拍拍膝蓋:“我去普云茶樓喝茶聽故事了,你們暫且別亂來。長慶,你多多看著你表弟,別讓他跑出去。”蘇展站在角落里,茫然地看著他。“他最聽你的話了。”文玄舟低聲對方長慶說,“你看,他現在是不是乖多了?不會打你,也不會撓你了。放心。”方長慶肩膀顫抖了一下,看著文玄舟推門而出。房子不大,天窗漏下來一片光,照得室內一切清清楚楚。床褥換了一床新的,沾血的那床卷成一團,扔在地上。方長慶在門前呆了一會兒,反手把門鎖上,走到蘇展面前抱著他。蘇展聞到他身上的魚腥味,緊緊貼著他磨蹭幾回,起了反應。“長慶哥……”他啞聲說著,把手伸進方長慶的衣服里。方長慶咬牙忍著,呼吸漸漸粗了:“蘇展,最近別拐人了,好不好?”蘇展認真聽著,末了點點頭:“你陪我,我就不拐那些人了。”他說完便笑了,露出一排白牙齒。這頭的司馬鳳和遲夜白轉了一圈,沒什么收獲,另一邊的林少意卻問出了些事情。他給自己補充了一些劇情,裝作是弟弟被薛神醫治死了連尸首都找不著的一個悲傷的哥哥,逮著人就兇巴巴地問。走了幾條巷子,忽見巷中竄出幾個男人提著褲子跑過身邊。他拐到巷口,正瞧見一個女子衣衫半敞,蹲在地上一面呸呸地吐口水,一面撿掉落的銅板。“嘴巴酸得很,現在做不得。”女子看到林少意,以為他也是來找自己做生意的,上下打量著,“我meimei可以,就在屋里,來不來?”林少意露出兇惡神情,問她知不知道薛神醫。女子數著銅板,估計是這一日的伙食有了著落,心情似乎不錯:“你找薛神醫做什么呀?”“那廝治死了我弟弟,我要找他償命!”林少意壓著嗓子吼道,“我連弟弟的尸身都沒有找到,你可以知道最近東菜市,有沒有人棄過尸?”“大哥,問事情呢,不是你這樣問的。”女人嬌笑著,一手把銅板揣入懷中,一手在林少意身上摸來摸去,“你不給點銀錢,誰會跟你說話呀?”林少意便給了她幾枚銅板。那女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那種做作的笑容立刻轉成了驚喜。她在這臟兮兮的巷子里服侍幾個男人得來的錢,竟和這問消息的人給的是一樣的,讓她怎能不激動。眼看那張憔悴的臉上顯出了一點兒活氣,林少意立刻趁熱打鐵地問下去。女人沒見過有人棄尸,倒是聽過類似的事情。不久之前聽她的客人說,在來東菜市的路上看到有板車,夜間也在運送貨物。原本東菜市就是夜間比白日繁華,一輛送貨的板車沒什么新奇的,但那客人瞧見板車的時候,正巧看到車上的大筐子里露出幾個手指。他以為是自己喝酒太多看錯了,連忙揉了揉眼睛。推車的是個精壯的青年,他沒看清什么模樣,但再瞧那筐子,卻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林少意問那客人是誰,現在在哪里,女人卻說不出來。“做了給錢了,就走啦。誰曉得叫什么呀。”女人笑道,“這郁瀾江上南來北往的漢子那么多,若是人人我都認得,那我可了不起了。”林少意被她摸得心煩,又不能推開,只好繼續問了些客人從何處來,說什么話之類的問題。等到和司馬鳳和遲夜白兩人會合,他立刻將自己問到的消息告知二人。那客人說的不是十方城本地話,而且力氣很大,動作粗魯,精力充沛,身上帶著魚腥味。林少意推測應是江上干活的船工,趁著船只停靠的機會,進城來尋樂子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從碼頭到東菜市便只有一條路,因此那人看到的板車與青年,也一定是在這條路上出現的。“這條是東菜市去城西的必經之路。”看過十方城地圖的遲夜白立刻開口,“他看到的可能是丟棄謝安康兒子尸體的兇手。”無奈那客人是找不到了,但這條路上的鋪子和住戶,倒是可以再細細查問一番。遲夜白和司馬鳳匆匆尋了個僻靜地方擦凈臉龐,三人先去了鷹貝舍的十方城分舍,讓探子們再探一探在這道路邊上的人們,看是否有人見過可疑跡象。頭領與探子們都分散各處拋尸點查探去了,遲夜白留了口信后便跟司馬鳳林少意一起回了少意盟。司馬鳳怕他休息不足,連聲勸他回去了就先睡覺。但遲夜白一點不困,跟林少意說起了神鷹策和神鷹營的事情。三人一路說話,很快回了少意盟。甘樂意已經回來了,正和宋悲言在廳堂里說話。遲夜白在大白天里見到甘樂意,總算多看他幾眼,突然想起離開蓬陽時邊疆的叮囑,于是跟甘樂意復述:“邊疆讓我問候你,說你若回去了,他再去找你學手藝。”甘樂意一臉不耐煩的神情:“學什么學,他一個官家人,學這個做什么?不過是一時興起,難道好好的一個捕快,真要學這種下九流的東西?”宋悲言在一旁為邊疆打抱不平:“邊捕快對甘大哥很好很好,還很欽佩甘大哥。甘大哥這樣說,邊捕快會傷心的。”甘樂意揮手趕他走:“我有事情要跟他們說,小孩子家家,不要胡亂插嘴。你去找阿甲阿乙玩兒吧。”看著宋悲言走了,甘樂意一改方才的閑散與麻煩神情,罕見地嚴肅起來:“司馬,遲當家,這事情古怪蹊蹺,我自己解決不了。”司馬鳳和遲夜白沒見過他這么緊張,忙讓他坐下細說。林少意見甘樂意只喚了這兩人,便說自己去找李亦瑾練練劍,轉身走了。甘樂意說的事情和宋悲言有關。他今日帶宋悲言去刨墳,誰料到了墳頭,發現陳劉兩家都富貴得很,道士和尚一長條,都在嗚里哇啦地念經。兩人扛著鋤頭鏟子,實在沒法靠近,轉了半天只好又灰溜溜地回來了。“這道場可能要擺一百天。”回來的路上宋悲言說,“死得太慘了,不這樣做的話估計投不了胎。”他心里十分高興,因為不用刨墳了。甘樂意很不高興,因為不能刨墳了。“不是個當仵作的料!”甘樂意罵他,“今日咱們刨了墳頭,驗了尸,速速解決了這里的事情,才好趕快回去幫老爺和司馬弄弄什么神鷹策。”神鷹策的事,是來少意盟的路上司馬鳳悄悄跟甘樂意說的。甘樂意從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