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7
燼大婚。
總覺得南天門初遇,和她撞了個(gè)滿懷,還是昨日的事,轉(zhuǎn)眼,爛漫無邪的小姑娘就要嫁人了,輕殊不禁感慨,原來,她幻化人形以來,也已過了許久。
雖說郁瓷嫁給言燼,是下嫁,但又有何妨,嫁娶之事本就在一個(gè)情,天帝都允了,旁人自是賀喜,不敢多言。
昊天不再如從前那般隨性不拘,他變得不茍言笑,看上去也算是有了天帝的威嚴(yán)。
百花宮由琳瑯主持后,總是少了點(diǎn)威懾力,黎玥仍舊是沒回來,聽說,是她自己不愿回來。
這短短幾日,輕殊突然便覺得事事物物都改變了不少,一切都在冥冥之中不一樣了,而她被扶淵護(hù)著,倒是一如往常,無甚擔(dān)憂。
這日,天宮處處彩旗飄揚(yáng),紅燈籠高掛,十里紅妝,鐘鼓樂之。
貴為先神的后人,昊天的表妹,月嵐宮的仙主,郁瓷出嫁,是天界的大喜事,為賀新婚,昊天賜賞景云殿,更是賜予人間風(fēng)調(diào)雨順二十年,無病無災(zāi)三十載,只為謀她幸福安康。
九天玄光之下,她鳳霞云冠,鎏金玉扇遮面,他深紅喜袍,同她并肩而站,聲聲儀禮,羨煞旁人。
輕殊坐在扶淵的身旁,看著郁瓷和言燼,嘴角綻著笑意,都說女子出嫁,是最美的時(shí)候,這盛宴難再,鼓樂齊鳴,任誰看了,都會(huì)動(dòng)心傾羨的吧。
不知為何,她含笑的眼角竟擒上了朦朧的淚,親眼看著郁瓷出嫁,自己心里也別有一番動(dòng)容。
在他輕柔又微涼的手拭過她的眼角,輕殊才回過神,偏頭去看他,只聽扶淵輕聲相問:“怎么哭了?”
輕殊輕搖頭,低咳了聲,“沒哭。”
扶淵了然一笑,湊近了些許,在她耳邊低語,“我也能許你鳳冠霞披,乃至以整個(gè)冥界為聘禮,你想要什么時(shí)候嫁給我?”
“……”當(dāng)著四界眾人,他就這么明目張膽地同她耳鬢廝磨,輕殊臉驟然緋紅,悄悄推了推他,“那么多人呢……”
“怕什么,”扶淵淡定自若,“他們不敢看。”
輕殊啞口無言,“師父你真是……越來越?jīng)]個(gè)正經(jīng)了!”
她埋頭惱羞的樣子頗為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fù),扶淵滿不在乎地挑眉道:“再讓你叫幾天師父,以后記得改口?!?/p>
“……”輕殊斜他一眼,垂頭輕輕撞他的肩,以表不滿,“你自己吃吧!”
說罷她輕哼一聲,起身就走,扶淵手快拉住了她,溺笑道:“去哪?”
輕殊嘟了嘟嘴,“我看看郁瓷去,還沒親樓口祝賀她呢!”見他還沒放手的意思,輕殊只好補(bǔ)了句:“……我很快就回來?!?/p>
宴席某處的琳瑯半斂雙眸,緩緩放下手中捏緊的杯盞。
方才她不聲不響,卻是看在眼里,輕殊和扶淵的耳語,在她眼里分明就是打情罵俏。
她心里深恨,眸底漸生冷意,卻又抿著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輕殊獨(dú)自離了席,預(yù)備前去景云殿找郁瓷,此刻所有人皆在席間,別處倒是清凈得很。
半道上,她一人走著,難得碰見個(gè)天兵裝束的男子,迎面朝她走來,輕殊還在奇怪,他不去宴席同他人一起,怎的一個(gè)人在這里?
不等她多想,男人已行至跟前,朝她揖手欠身,“大人?!?/p>
輕殊點(diǎn)了下頭作為回應(yīng),隨即繼續(xù)向景云宮的方向邁步。
方才路過那天兵,總覺得有幾分奇怪……輕殊微蹙了眉,在心里思忖著。
忽然,她思緒一清明,頓足,天界的天兵,素來以仙子敬稱,怎會(huì)稱呼她大人呢,唯冥界的鬼差們,才會(huì)那般喊她。
難道那天兵是……
輕殊心頭驟跳,剛欲轉(zhuǎn)身喊住他,那人已掠至眼前,手掌驀地突至眼前,如山般向輕殊壓來。
輕殊大驚,身形一扭,可那人更快。
輕殊花容已然變色,那雙手掌已越來越大,她似已無法呼吸,她的肢體似已凍結(jié),一動(dòng)都不能動(dòng)。
忽然,他的周身緩緩浮現(xiàn)出一道清芒和一道黑霧。那清芒黑霧在他的周身不斷浮動(dòng),便在金光及身之時(shí),那清芒黑霧突的大盛。
恍惚間,輕殊心間劇痛,眼前一黑,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然死了,她的身體已如斷線紙鳶般墜落,似掉入了遠(yuǎn)方深沉的黑暗中。
不知道為了多久,她沉睡得昏天暗地,是夢(mèng)和現(xiàn)實(shí),她已然分不清了,心底有一處聲音在問:“若人不畏死,可能無懼?”
耳旁竟有飄渺的回聲,如天外而來,“人所畏懼,只是自己?!?/p>
輕殊喃喃道:“自己,自己……”
忽然,腦中閃過一幕幕情景,是扶淵自損修為,助她生靈,是他教她練劍,帶她去忘川河底,是他的好,他的溫柔,他一直一直的呵護(hù)。
腦中又是一閃,是江無妄和扶淵的聲音。
“你本可以封印了雙鏡,但你沒有,扶淵,你有意讓她化為人形,她靈力太淺,你怕她受傷,將青鸞給了她。冥界陰氣過重不利于養(yǎng)靈,你便將冥樓宮留于天界。前日子天宮那鬧騰了好一遭的奇物,就是她吧。你是故意將她放去天宮,激她化形,我說的可對(duì)?”
“扶淵,青女之事責(zé)不在你,你不必覺得愧對(duì)白隱,萬千年來如此這般……”
“無妄!”
“你費(fèi)了萬年修為將她從鏡中喚醒,又以并蒂水晶蓮養(yǎng)她虛無縹緲的一縷靈,你日夜渡之靈氣,她如今才得以化為人形,那么今后呢,你打算做什么?他們魂魄盡散,斷不可能再回生,你……”
是扶淵隱忍的聲音:“夠了!”
原來他費(fèi)了萬年修為將她從鏡中喚醒,故意日夜渡她靈氣,讓她化為人形,是為了等她溯鏡的能力覺醒,以她祭鏡,重聚白隱的魂魄……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利用自己……
輕殊心間預(yù)兆驟跳,驀的睜了眼,一丈之外,仍是一片漆黑,目不見物。
這熟悉的血?dú)狻p殊陡然震驚,這是噬人窟!
她明明在天宮,怎么一睜眼,會(huì)出現(xiàn)在蒼山下的噬人窟呢?
突然,前方似有光芒一閃而過,聽得“嗤”的一聲,一物攜著破空之聲向輕殊襲來,身形翻處,她手中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把劍,挾著萬鈞之勢(shì)向那來襲之物斬去。
“錚”的一聲,輕殊感到一股大力自劍上洶涌而來,她身形倒掠,足尖在遠(yuǎn)處石壁上一點(diǎn),反身掠到空中,那股勁力尤自未息,自墻壁上反激回來,將輕殊身上的衣袂刮的獵獵作響。
劍已在她手中,流動(dòng)著柔和的紫光,劍光下,正有一人,是方才襲擊之人,他一襲月白長袍,右手衣袖之下,凝著無窮的金光。
“師父?!”劍光下的臉一現(xiàn),輕殊立馬便認(rèn)出了他,漾出笑意跑向他,
輕殊只覺得胸中驀的泛上一種感覺,使她全身都為之發(fā)抖,那不是驚懼,而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