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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麻的蛛網里,掙扎著搏斗著,最終只剩一具干癟空洞的尸殼。(四)剛進魔教的時候,紀潛之吃了不少苦頭。教主似乎很喜歡他,經常喚他前去,陪伴左右。許多人艷羨嫉妒,背地里便使些陰損招數,欺辱紀潛之。在鞋里放鐵藜子,或者克扣飯食,都是常有的事。有時紀潛之走在路上,也能遇見尋釁滋事的家伙。因為不具備威脅性,他從來沒有把這些問題放在心上。隨時檢查床鋪鞋襪,順便還能收集新武器。殘羹冷炙飽肚就行,偶爾餓幾頓也沒關系。至于上門找事的人,紀潛之懶怠應付,直接動手暴揍。時間久了,找麻煩的人再也不敢出現,頂多暗地里詆毀幾句,斥責紀潛之恃寵而驕,目中無人。他們并不知曉,在教主的眼里,紀潛之只是個新奇的玩物,是打發時間的消遣。而他們對紀潛之使出的所有手段,都得到了授意和默許。可無論遭遇什么,紀潛之都沒有動搖。這個看似瘦弱的十五歲少年,有著比任何人都強的信念與忍耐力。兩位教主興趣愈發濃厚,于是把紀潛之調到身邊。“我們想到了有趣的玩法。”其中一人笑著解釋,“以前答應過你,要教你武功。但是拜師學藝很麻煩,你總得做點兒什么,表示誠意。”紀潛之靜默著等待下文。他已經對魔教教主的性格有所了解,所以并不感到意外。“說來也簡單,只要能討我們開心就行。教里全是廢物,沒幾個能陪我們作樂,日子好生無趣……”他們說話時臉上滿是委屈神色,充滿了不諳世事的天真感。紀潛之挪開視線,沉聲應允道:“屬下遵命。”此時,他還不清楚教主的意圖。但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紀潛之迅速明白了所謂“討人開心”的真實內容。他被關進獸籠里與狼搏斗,傷勢未愈又扔到地窖里忍饑挨餓。他曾在教內的機關暗巷里逃命掙扎,也曾被迫吞下活蜘蛛和老鼠。魔教教主總能想出各種離奇的法子,刺激他,逗弄他,觀賞他狼狽的模樣。有好幾次,紀潛之躺在地上衣不蔽體奄奄一息,而那對雙胞胎在不遠處和心腹們喝酒玩鬧。無數只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團可笑丑陋的行尸走rou。……也許他被騙了。紀潛之想,也許這兩個瘋子根本沒打算教他任何東西。誰知道呢。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正是這段日子里,紀潛之認識了白梟。和魔教教主的其他心腹不同,白梟很少露面。大部分時間里,她都在外執行任務,偶爾回來一次,呆不了幾天又走。對于教主的玩樂方式,白梟漠然置之。她也目睹過紀潛之的凄慘模樣,但根本無動于衷。兩人產生交集的原因很簡單。白梟去刑堂取東西,見到紀潛之靠坐在柱子下面,衣衫大敞,遍體鱗傷。她不打算理會,紀潛之卻主動開口。“喂。”這聲音沙啞而微弱,仿若將死之人。白梟扭頭,向紀潛之投以疑問的眼神。“你們教主,到底怎樣才能哄得高興?”紀潛之扯開嘴角,帶著點兒疲倦懶散的神情,低聲問道。“我已經很有誠意了,不是么?”白梟自顧自拿了鞭具,轉身就走。不防橫里伸出來只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腕。那是只潰爛扭曲的手掌。血色模糊,指甲開裂,有的地方已經露出森森白骨。“求饒就行。”白梟臉上沒有表情,像是陳述公事般語氣平淡。“求饒,或是哭喊,越是難看越有效果。只要你真能做到。”那兩人以摧毀他人為樂。紀潛之沉默而堅定的品性,反而激發了他們的虐待欲。所謂拜師學藝的條件,不過是施虐的借口而已。即是說,如果紀潛之能夠表現出被擊垮的模樣,就能結束這場折磨。結束了,然后呢?紀潛之不相信魔教教主會履行約定。也許到時候自己就成了沒用的物件,消遣之后的殘渣。況且,他生平不懂得求饒,也無法作出丑態畢露的模樣。父親只教會他如何挺直脊梁,卻不曾教他向人下跪。他做不到。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是忘記賬號了……第40章微不足道(五)事情總會有轉機。幾個月后,魔教教主去百回川辦事,順便帶上了紀潛之。路上無甚大事,紀潛之也樂得清靜。偶爾被教主逗弄幾句,他也能坦然處之。在旁人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奇事。被教主盯上的人,基本都沒有好下場。膽怯懦弱的,隨便嚇嚇就能涕泗交流跪地求饒;氣性高的,最多也捱不過半月。殘了,瘋了,自殺以求解脫的,比比皆是。可紀潛之還好好活著。雖然身上添了許多傷痕,整個人非常虛弱,但他依舊從容不迫,從骨子里透出一股沉靜氣息來。那張蒼白無生氣的臉上,永遠沒有失態或怯懦的表情。即使面對教主,也不會顯出半分卑微感。又一次作弄計劃失敗后,兩位教主盯著紀潛之毫無變化的臉,突然覺得厭倦。既然厭倦,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他們做事向來不循常理,這次也隨心所欲。離開百回川時,兩人交待屬下,把紀潛之驅除出隊伍。接到命令的人出于憐憫,沒有說明情況,而是借故差遣紀潛之上街買東西。等紀潛之拎著酒和牛rou回來時,已經瞧不見魔教的蹤影。他在原地站了半刻鐘,終于明白了自身的處境。“這還真是嶄新的玩法……”紀潛之嘆口氣,不慌不忙就地坐下,拆開泥封開始喝酒吃rou。酒是女兒紅,rou是上好的冷牛rou,片片勻稱嚼勁十足。他吃得慢條斯理,認真享受著難得的美味。等食物盡數下肚,他站起來整理好衣服,動身去追魔教的隊伍。其實被拋棄未嘗不是件好事。紀潛之心里清楚,但他不愿半途而廢。他在賭,賭一個機會。百回川地域遼闊,魔教隊伍有車有馬,行路速度極快,想要追趕簡直難如登天。紀潛之身無分文,沒法租車也雇不到馬,只能徒步前行。三天內,他不眠不休滴水未進,憑著一身輕功,跑了幾十里路。最終追上魔教的車馬時,整個人已然十分狼狽。教主坐在車輦里,冷冷俯視著氣喘吁吁的紀潛之。蛇信子般的目光,舔過他的臉龐,咽喉,四肢,最后停留在赤`裸的雙腳上。因為長途跋涉,紀潛之的鞋子爛成一堆,只能從衣服上撕些布條纏裹腳板。即便如此,腳趾和后跟還是磨破了皮,不斷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