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墳墓,懷念傅兄。他說他最愛在這槐樹上睡覺……”傅明嗓音微顫,望著沉默不語的紀潛之,轉而說道。“你還希望我說什么呢?只要你問,我都會坦誠相告。如果還不夠……”尾音消失在唇齒之間。他就著兩人相貼的姿勢,吻住紀潛之冰涼干燥的嘴唇。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傅明非常冷靜。他甚至可以審視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處神情,判斷是否表演到位。一個喜歡魔教教主的斷袖——雖然設定離譜,但能將他從目前的困境中解救出來。接下來,筆直的紀教主就會推開他,在厭惡之余對他徹底喪失興趣。傅明對自己的應急處理辦法還算滿意。他只是覺著納悶,都過了七八秒了,教主大人怎么還沒表示出抗拒情緒?第26章二十六正當傅明疑惑時,嘴唇突然傳來□□之感。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他用力推開紀潛之,連續后退幾步。剛剛發生了什么?傅明大腦有點當機。紀潛之舔了他一下?不不,這不屬于任何一種正常反應。完全不在計算之內。傅明鬧不清紀潛之的腦回路。他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向紀潛之望去。紀教主回味似地舔了舔唇角,微笑問道:“為何如此失態?如你所言是真,應該更歡喜才是。”傅明聞言,背上汗毛頓時根根豎起,渾身充滿了不適意。他無法揣測紀潛之此刻的心理活動,也無從判斷紀潛之的情緒好壞。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的表白并未得到信任。不僅沒有得到信任,反而讓自己置身于更危險的境地。紀潛之在審視他。在觀察他。在尋找他的每一個破綻和謊言。平日里漠然寒冷的漆黑眼眸,此時正含著淺淡笑意,看著強作鎮定的傅明。這笑意毫無溫度,甚至透露出些許嘲弄。傅明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演戲。“我自然是歡喜的,只是一時間受寵若驚。”他說,“教主如此熱情,實在出乎意料。”也虧他多年磨練出來的演技,這幾句話說得情意滿滿,似假還真。紀潛之一聲輕笑,不作回應。傅明又道:“天色已晚,請容我先行一步,下山尋覓住處。”紀潛之抬頭,蔚藍天空斜掛著一輪白晃晃的太陽。“路少俠何必著急,山腳就有村鎮旅店,來回不過半里路。”“教主有所不知。”傅明一本正經地胡扯道,“我與常人不同,吃穿用度都只挑上等的。鄉村野店,我住不來,需得去那遙遠城池,享受好酒好菜,錦衾暖被。”“噢?”紀潛之打量著傅明的穿著,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說道:“我倒是沒覺得。”傅明默默閉嘴。他回想起二人每次相遇時的場景。自己要么衣衫襤褸,要么灰頭土臉,混得有夠凄慘。不想再多說,傅明擰身就往山下走。紀潛之緊跟在后,絲毫沒有放他單獨行動的意思。“路少俠似乎不愿與我共處?”“教主說笑了。我既然心懷傾慕,自然時時刻刻想要親近教主。”傅明加重了“傾慕”二字的發音,“只是突然表明心跡,一時間難堪慌張,不敢面對教主而已。”“是么?”紀潛之的語氣略顯好奇。“路少俠何時開始喜歡我?”“常順山莊,夜半時分。月下與教主相遇,頓時驚為天人。”傅明繼續扯謊,“紀教主品貌非凡,天下無雙,從此一見誤終身。”“哪里哪里,多謝夸獎。路少俠才是儀表堂堂,氣質自華。”兩人虛情假意地笑了幾聲。傅明心里著急,沒注意腳下情況,結果被橫生樹根絆到,身形一晃,便被紀潛之堪堪扶住。“小心。”紀潛之在他耳邊低語,溫熱呼吸噴灑頸間,引得傅明打了個戰栗。“山路難走,須得多加注意。”傅明連忙道謝。“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紀潛之說,“路面平順,常常修繕,十來歲的孩子走起來也不吃力。”傅明喉嚨滾動,發出個含糊的低音。他當然知道。很久以前,他倆還是半面崖的師兄弟時,紀潛之經常走過這條山路,來到槐樹底下,喚傅明回去吃飯。黃昏的霞光從樹葉縫隙里落下來,將紀潛之染得一身金紅。傅明向下望去,便能瞧見這個乖巧而安靜的孩子,干干凈凈的,沉默隱忍的。誰能料到若干年后,當年的小師弟會變成這般模樣?“山上多年無人居住,難免如此。”傅明口氣淡然,似是談論家常。“傅兄偶爾提起半面崖,也想回來打掃。無義幫雖然只剩兩個人,但還是無義幫,不能輕易忘本。”“師兄當真這么說?”“當真。”紀潛之沉默,半晌笑道:“他從未與我談論這些。”“你當時年紀尚小。”傅明說話真真假假難以分辨。無論在任何場合,他的思維行動都會受到工作習慣的影響。即使是現在,他仍然不自覺地誘導紀潛之走向俠義之道。“說得也是。十多年前,我哪里聽得進別人的話,只看得見自己。”紀潛之說著,不禁笑起來,神情略有緩和。“不知為何,我很想相信你所說的每句話。或許是因為你和師兄很像,他會結交你這樣的朋友,似乎也合乎情理。”傅明稍微放松神經,在紀潛之看不到的地方吁了口氣。“你說師兄經常提起我……他說我什么?”“說你認真嚴謹,能吃苦,很懂事。心志堅定,才智過人。”傅明真心實意地夸獎著曾經的小師弟,停頓片刻,又補充道:“就是不怎么聽人話。”后半句不是贊美,但紀潛之卻顯得很高興。他們此時已經走到了山腰位置。不遠處就是荒廢宅院,綠苔滿地。傅明問:“你不進去看看?”問話的時候,他回頭去瞧紀潛之臉上的表情。這個人依舊神色如常,笑容自然,甚至沒有朝宅院的方向看上一眼。“不了。”紀潛之輕微搖頭,說道:“沒什么好看的。”“你師兄已經死了。”傅明說,“師父師姐常年待在這里頭,不免凄涼。你再不看望,世上便沒人記得他們了。”紀潛之只是搖頭:“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結,所有的仇恨都得到釋放,紀潛之得勝歸來,才會向師門報告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件件,一樁樁,讓不眠的魂靈真正沉冤得雪。這是紀潛之的意愿。但不止如此。傅明盯著紀潛之的眼睛,直至對方開始動搖。“你在害怕?害怕面對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