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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他是顧清晏,而顧清晏一直沒有來。
吳巖聽說,他只在第一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掙扎的睜眼,異常清晰的問:
“晏晏來了嗎?有沒有哭?”
沒有人敢答話,他的晏晏沒有來,甚至顧清晏已經(jīng)被時永興送走。
時深年沒有得到回復,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時永興發(fā)了話,誰也不許提起顧清晏。
即使在后來,醫(yī)生說時深年也許撐不下去了。提議將他昏迷時候嘴里一直重復喊著的那個女孩接過來,也許有那個女孩在身邊,他會更加堅強。
時永興只是陰沉的看著醫(yī)生一眼,靜默許久,異常冷酷的拒絕:“我時永興的兒子,還不需要靠一個女人來救。”
吳巖是通過他父母轉述這一段場景的,他母親哀愁滿面,淚花噙在眼眶中,低聲喃喃:“作孽啊,小語這場愛情,害了自己害了兒子。”
吳巖站在病房中,先是仔細給時深年檢查了一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時深年沒有求死的念頭。
他尚還算配合,只是身體狀況太差,約摸著要在無菌室躺上好長一段時間。
按照他的身體,日后也必須事事小心。以前他已經(jīng)活得足夠克制,日后卻要更克制。
吳巖鼻子發(fā)酸,嘴里卻故意說著難聽的話:“我來的時候聽到你那個便宜弟弟問你那個小后媽,說是不是時深年死了之后就沒人欺負他們了。”
按理說,像吳家這樣傳承百年的大家族。家里長輩逝世,能夠前來拜祭的人也頗為講究。
像季靜這種小三上位的身份,并不被允許進入這一片山區(qū)。
只是老人們都過世了,誰也不想去因為這點規(guī)矩得罪時永興,便允了他們一起來。
吳巖在來的路上聽到了角落里這樣的對話,故意露出半個身影,嚇得那一對母子拔腿就跑。
他心中不覺悲涼,更恨不得時深年立刻好起來,打破那些人心底潛藏的惡念。
時深年聽了這話,也不過淡淡掀了下眼皮。
吳巖站在他的床頭,繼續(xù)道:“顧清晏沒有來,她不會來了,她答應了時永興的交易,徹底離開你了。”
時深年這下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吳巖以為他是想通了。
在他的印象中,時深年一直是那樣的強大。當初吳語茵去世,時深年幼年時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好,便被送回了吳家。
時永興將季靜和時灝帶回時家,準備重點培養(yǎng)私生子。
當時吳家上下氣得直冒白煙,卻也無濟于事。
要強了一輩子的老太太也無計可施,只能抱著小小的時深年安慰,告訴他爸爸不要他了也沒關系,他還有奶奶。
所有人都以為這就是結果,小三正式進門,私生子便有個家族繼承權。
但才六歲的時深年,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兩年后,利用一個誰也沒有做到的項目,讓時永興刮目相看,重新對大兒子有了興趣。
時永興是典型的唯利是圖者,他的眼里沒有感情。不管哪個兒子,誰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他就偏向誰。
一開始,比起神經(jīng)質的大兒子,他更偏向正常的小兒子。
但大兒子如此聰慧,即使不正常,那也無所謂。
天才從來不是正常人。
反而是平平無奇的小兒子,遭到了他的厭棄。
時深年重新被接回時家的那一刻,吳巖就清晰的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這樣強大而驕傲的人,是不會被打倒的。
吳巖松了口氣,只要能把高燒褪下去,時深年應該不會有事了。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想其他,就聽到耳邊一聲低喃,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說不清是怎樣的感覺,只是吳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感覺整個空氣都變得壓抑。
好像連他也變得難受起來。
時深年低聲道:“她早就想離開了,這樣也好。”
吳巖再轉頭看他,只看到他微微閉上的雙眸。眼皮輕輕顫了一下,因為受到感染,嘴唇慘白,臉上毫無血色。
吳巖也是這一刻才知道,這個男人并不是打不倒的。
他是這樣傷心。
吳巖后來才知道,這些天斷斷續(xù)續(xù)醒來的時候,時深年處理了一些文件。
是關于遺產和財產轉移的。
如果他死了,四分之三的財產會無條件轉移到顧清晏的名下。
剩下的四分之一,會捐給以他母親名義成立的慈善機構。
時永興早就被奪了權,為此跳腳也沒有用。
幸好時深年撐下去了,所有人,包括季靜,都真心實意松了一口氣。
時深年活著,至少她還是豪門太太。
時深年死了,她要陪著時永興一起流落街頭。
四年之前,吳巖就知道,時深年逃不掉顧清晏這個魔咒了。
要怪只怪,他們兩人都沒有幸福的家庭。兩個傷痕累累的人在一起,注定了無法很好的相處。
吳巖不想勸其他的,起身去倒了兩杯山泉水:“來,我們以水代酒,碰一杯。”
時深年看他一眼,沒有接他的杯子。
吳巖也不在意,自己干掉了那一杯水。
“你這樣不行,你現(xiàn)實生活中不敢撩她,網(wǎng)絡上總敢吧?你都開小號窺屏了,那就撩她,勇敢點,撩不到就換一個號。她又不知道你是誰,你怕什么?”
時深年沒有理他,只是將他倒的那杯水端起來,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小口。
顧清晏從劇組回去,跟喬云一起去吃了個晚飯,跟她說起配一個助理的事情。
等到這部劇播出,顧清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接下來他的工作會很忙,沒有時間再充當司機。
顧清晏應了聲好,說不配助理也沒事,她自己開車就行。
喬云是領會過顧清晏的車技的,一腳油門能登上極樂。
他笑著說寧可多花一點錢,也不敢讓顧清晏自己開車。
兩人說笑的時候,車子抵達小區(qū)地下車庫。
顧清晏下車,兩人告別,她便進了電梯。
她的公寓在十六樓,一梯一戶需要密碼。電梯叮的一聲,顧清晏低著頭在包里找房卡,心底琢磨著換一個指紋鎖,不然每次找卡都很麻煩。
還未摸到卡,頭頂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晏晏,怎么回來這么晚?”
顧清晏冷不丁嚇得心竄了一下,她一向膽大。即使嚇得要命,還是硬生生忍住快要突破喉嚨口的尖叫。
她冷靜下來,面無表情的抬頭看著對面那個被自己稱為父親的人。
顧清晏嘴角微微抽動,男人穿著精心剪裁的定制長風衣,一雙皮鞋锃亮。
手里拿著的皮包只要不瞎,就能知道價值不菲。
梳著大背頭,露出光潔的額頭。歲月在他這張臉上,留下了一絲微小的痕跡,卻絲毫不減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