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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亂致使整個國家早就千瘡百孔。曾經,他在書院寒窗苦讀渴望出人頭地,以報效朝廷。然而,早就腐朽不堪的朝廷,階層已經永久固化,寒門子弟想要建功立業,難如登天。為此,他壓抑過,仿徨過,憤怒過…… 顧崢也實在能理解在宣城受敵軍入侵時,當時他為著整個宣城的百姓、是何等躬蹈矢石、壯士解腕的秉性氣節。 總之,顧崢印象里的周牧禹,除了對男女情愛方面,讓她吃盡了苦頭,其他,都是優秀出色的。 ——可是,真的會是如此嗎? 顧崢怕是永遠不知,這個憂國憂民的男人,背地里,卻有種對權勢、極度瘋狂的膜拜和迷戀。 初春陽光照進灰舊的木窗格子,一封密函,拿在男人手里輕輕拆開,周牧禹坐在窗前書桌上,現在,他這間四合院的老舊廂房陳設簡單,僅僅一張長條木桌,兩三把椅子,一個衣柜,外加兩三盆蘭花,真的就沒有其他多余擺設了! 宮里人怕是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皇帝現如今極度重視的、從民間認回來的七皇子殿下,他就住在這樣簡陋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地方,何其低調,何其小隱避世。 沒有任何人看得出,這是一個野心勃勃、心機深沉的男人; 也沒有人看得出,這個野心勃勃、心機深沉的男人,早在三年前,承受皇帝陛下賜予“晉王殿下”四個字權利尊榮,他就在敲鑼密鼓,暗中布局。短短三年功夫,已經有爪牙謀事投其門下。 她母親周氏常對他說,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周牧禹何其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他拿著密函出著神:太子和劉王越斗越狠了,太子又出了叉子,老皇帝不停搖頭嘆息; 劉王也出了叉子,老皇帝常常氣得在寢宮摔東西砸椅子…… 男人的嘴角淺淺勾著一抹笑。 要的就是這樣效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現在,他只需要靜靜地等待,需要的是時間…… 需要的,是一個給予所有朝堂眾人淡泊避世的印象…… 他收了密函,忽然,又開始出起神來。飄遠的思緒,把他帶回到若干年前—— “表姐夫,你都聽見了?我表姐正在偷偷抹眼淚哭呢……” “哎,她總是這樣,寧愿自個兒苦著,也不愿讓你看見一絲一毫的介懷、不開心……” “我跟你說,她就是這種傻女人,就算,有人當著你面,用刀子去捅她的心窩,她還是會告訴你說,她不疼,因為怕你面子上不好過……” 他是顧家的上門贅婿,自古贅婿無地位,被人稱作吃白食,沒骨頭的軟飯男。 當時的小嬌妻顧崢很體貼,很是照顧他顏面,每每親戚朋友要聚餐一起搞宴請,各種人際交情來往,總是幫他能避的就避。當然,女人越是這樣,他越是難堪過意不去。他總是說,沒關系,別人怎么說,自己不在意……所以,各種需要承受的風言風語、詆毀鄙夷輕視,這是自然常有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女人不會在意這些,然而,有好幾次,還是聽她偷偷地在廂房里抹淚、偷偷地心酸嘆氣。 “真是討厭死我那些親戚了!我相公是贅婿又如何,吃了他們家的飯嗎?穿了他們家的衣嗎?憑什么這樣說他!!” 他就站在廂房門外聽她嘆氣,聽她掉淚,閉著眼睛,長長吁了一口氣。 他在心里發下重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他會給她無限風光,讓所有瞧不起她的那些人,統統拜倒在她的紅裙下。 她的表妹徐茜梅,和她好得蜜里調油,處處維護著她……或許,真心誠意為著妻子想的,就只有這個表妹了! 徐茜梅時常對他說:“所以,你要更加努力用功是不是?你要對得起她!你好好掙個功名吧?將來出人頭地了,也不枉為表姐對你癡心一片,如此這般的付出啊!” 他淺抿著薄唇,沒有吭聲,可是,心里的重誓,心里的宏愿,一次次在他腦子里回蕩著,閃爍著:是!他要出人頭地,他要考取功名,他要做人上人,要革帶官袍,做朝堂肱骨…… 他,要對得起她的付出! ※※※ 今日陽光和暖,小院中的桃樹海棠已經紛紛冒出了花骨朵,幾只剪尾飛燕在房梁下棲息盤旋,好似筑窠。 周牧禹將密函收好,點開火折子,剛燒完,整整袖子,正準備出門,她老娘忽迎面進他房間,把手一拍:“唉喲!你說你這媳婦,傻不傻,老娘簡直都不想說她了!” “這成天見的,剛接來一小妖精還嫌不夠熱鬧,居然又,又——” 周牧禹疑惑,便問娘怎么了。 周氏道:“你出去看看,你快去看看——” 周牧禹剛要出去,周氏又像驚覺了什么。“不行!你不能出去!你出去了這還了得!” “……” 小小的四合院中,春風清掃。原來,今日三個女人竟聚攏在一起了,那徐萬琴常常和顧崢走動來往,一親昵起來,便說要去她所住的地方看看,順便給女兒苗苗和顧老太爺買點見面禮送去,又說想品嘗她親自釀的青梅酒。就這樣,顧崢帶著徐萬琴進了這四合院,并且,有她不說,她表妹徐茜梅也在。 三個女人一臺戲,東來十八扯地、總之想到哪里什么都能聊出來。 周牧禹腳步一下頓住,全身瞬間僵硬了。 院子里,紫藤花架底下。 顧崢對徐萬琴說:“徐姑娘,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感化他的!” “哎,說起來,你人漂亮,又這么美麗,哪個男人見了你都會傾心,可是比我強多了,不像當初我……” “若是我有什么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你既然當我是好姐妹,好姐妹之間,豈有不兩肋插刀的道理……” 徐萬琴羞澀一笑:“借你吉言!”然后她就開始感嘆:“你放心吧,我說過,只要我徐萬琴看上的人,他就一定逃不過我手掌心!” 顧崢嘴角扭兩扭,便道:“那你加油!祝你馬到成功,有情人終成眷屬!” “……” 周牧禹心咚地一下。 仿佛被放進蒸籠地正蒸著的螃蟹,爪子緊撓,又如肚子吃了海蠣殼,堵得難受…… 周氏還在旁邊道:“你說這、這氣不氣人!哎呀,老娘要氣得中風了!不行,牧禹,你不能出去,出去了你就露餡啦!” 原來,母子兩現在的腦回路不一樣,周氏看出來了,這徐萬琴和顧崢,看著像是沒有弄清對方的真實身份,只表面姐妹客套。 周牧禹想的卻是,她果然絕情狠心…… 果然…… 她這是要把他往其他女人跟前推,并且,笑得好沒心沒肺,熱絡絡地幫人保媒拉纖…… 周牧禹想走出去,她老娘周氏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