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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顧崢怔住了。 “娘親……”苗苗又問:“關叔叔能做我的爹爹嗎?你就讓他做我的爹,好不好?好不好?” …… 顧崢道:“為什么要關叔叔做你爹?就娘一個人陪著你難道不好嗎?” “……”苗苗不說話了,低頭,撅著小嘴兒。 萱草這時用手肘碰碰她,“小姐……”萱草把她偷偷拉到一旁,說:“這孩子,心里可能敏感,有什么想法了!”“……怎么?”顧崢吃驚。 “那天,她和隔壁院子的幾個小孩子玩耍,那些孩子,個個都有爹,就她一個人沒有,可能……” 是被輕視嘲笑了。 顧崢的胸口,瞬間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苗苗,你其實是有爹的!” 顧崢趕緊解釋道。“你的爹爹,比他們的爹爹都厲害著呢!” “是姥爺說的住在皇宮里的白眼狼嗎?” “……” 顧崢愕然了。 苗苗又道:“白眼狼可嚇人了呢!它有尖尖的獠牙,那么恐怖,我才不要白眼狼當爹爹!” 顧崢忽有些無奈,又很哭笑不得。她慢慢蹲下來,耐心地說,“小寶貝兒,那是姥爺說的氣話,你爹爹才不是什么白眼狼,他是個好人,長得可英俊好看了!比誰都好看!” “那……有關叔叔英俊好看?” 顧崢想想:“也許吧!” 老實說,真要定論這兩個男人的樣貌差別,一個是偏陽光瀟灑,一個是憂郁沉俊,氣質不同,也不好比較。 她忽然道:“對了,那天,你滿四歲的時候不過生日么?有個叔叔來陪你,還送了你個禮物,是個小小的八音盒,你記不記得?” 苗苗腦袋輕點點。“記得的!”“對了!” 顧崢又笑:“你的親爹爹就是長的他那樣子,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你看,他像一只白眼狼嗎?” 苗苗忽然爬到長凳上坐著故意把頭扭一邊,也不說話,只抿著小嘴兒偷偷地笑。 看樣子,親爹長那樣子是很滿意的。 顧崢這才松了口大氣:“記住了么?你爹爹不丑,更不嚇人,他就是長那個叔叔模樣的?” 苗苗突然道:“可是,他為什么不要苗苗了呢?是不是苗苗不乖不可愛……” “二虎子說,他爹爹因為他是個男孩子,才寵的他;他們家就不稀罕丫頭片子的,而我……” 有些委屈地垂下長而濃密眼睫毛,似乎想要落淚。 顧崢趕緊一把將小女孩兒緊抱在懷里:“不是,當然不是這樣的!” “娘親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啊,人與人的關系可復雜了,你爹爹和你呢是父女關系,和娘親呢是夫妻關系……” “你爹爹和娘親夫妻關系不好,可不代表你爹爹和你父女關系不好……娘和爹爹的關系不好,那是我們之間相處不和睦,他怎么會討厭你呢!” “再說了,你這么聰明漂亮可愛,有這樣的女兒,他稀罕還不來及……” “是娘親不要他的,他想要苗苗,也不能呢!” “……” 苗苗似懂非懂,思考了半天,才學大人嘆了口老沉的氣:“哎,這么說,他可真夠可憐……” 方才笑了。 顧崢摸摸孩子的頭,搖頭也笑:扯個謊吧?扯個善意的謊言,也好過給孩子心靈上產生任何不好痕跡…… ※※※ 金秋十月這天,顧崢收到了一封信,是她表妹徐茜梅從池州托人捎來的。宣城戰亂,她和父親顧劍舟一路流亡到帝都汴京,而表妹則隨夫婿一家搬遷去了池州。說來兩姊妹從小一塊兒長大,好得蜜里調油,可經過戰亂流離,一別,就是四五年光陰。表妹梅兒在信里說,她家相公患了點病,不嚴重,但是還是想上京來找大夫尋藥,看顧崢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房子,她們下個月就會搬來暫住。 顧崢讀完信,顧老爺在房間里問:“誰寫的?” 顧崢說:“是表妹一家要來京了,讓我幫幫忙,給她打聽大夫再找找地方……” 顧劍舟便沉默著,點點頭,再沒說什么。 他的心疾若是沒有那藥,會越來越嚴重,顧崢想,他這個父親真是挺不容易,他最終屈服于現實,還是繼續服那周牧禹的藥,甚至非常節儉服用——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為了她呀! 吊著一口氣,自尊傲骨統統放一邊,就是因為,女兒現在還沒有著落,他不能這么快閉眼,強撐強拖著,也要看女兒有個歸宿才能放心離世…… 顧崢不忍看父親越來越年邁蒼老的背影,以及聽他那胸窩子一聲又一聲劇咳。 她放下梅兒的信,把信放在抽屜里,收拾利落,正打開了院門準備出去—— “嬌嬌,岳父大人可好些了嗎?我給他帶藥來了……” 仍是周牧禹。 . 金秋早晨的陽光迷蒙如夢照打在他俊面,像在輪廓渡了一層毛絨絨金邊。 墨綠色錦袍,豐神秀逸,話依舊很簡短,眉眸沉靜,透著玉一般雅致。 兩個人無言對視好一會兒,他才把手上一樣東西遞給她。 顧崢顫顫伸手接過,低頭看看手上突多出來的、珍貴得不能再珍貴的東西。旋即,微笑了。“王爺,這……這怎么好意思呢?” 她的語氣客套當然顯得很假。男人當然不予她計較。須臾,兩個人站院門口站了一會兒,聊著。 顧崢說:“你這不又幫了我一次,真是太麻煩您了!” 男人淺抿著嘴,他盯著顧崢出神,腦子里,回憶起老娘周氏昨兒晚上的那番教導教訓—— “周牧禹!就你這烏龜木頭性子,你要是能把你媳婦給追回來,我手心給你煎魚吃……” 他悶不吭聲繼續埋頭扒拉他的飯。 周氏又道:“哎呀!真是急死個人!兒子,老娘告訴你一個追女人的巧宗……” 他微微一回神,方笑了笑,道:“其實吧,我幫你,也不算白幫,主要想麻煩你一個事兒?” 顧崢一愣:“什么?” 周牧禹背著兩手,故意放慢腳步,在女人身側踱來踱去,裝作很為難、很尷尬的樣子,“我母親她人老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太好!” 他仰頭嘆:“你知道她個性,嗯咳……就跟你似的,很倔,她不愿去皇宮做妃子,只想找個僻靜地方,好好度過她的晚年,但她又覺得自己常常感覺很孤獨寂寞……也想苗苗了!” 顧崢半瞇著眼睛,胸口的那團火,感覺是忍了又忍,才沒被燒起來。 轉念又一想,苗苗是那周氏的親孫女兒,想也是正常,可就是順不了這口氣。是的,一遇見苗苗的事,她腦子總是會失去運轉的方向。 “王爺,您不是答應過民婦,不與苗苗相認的嗎?您這是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