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學到了明遠高中，是c市升學率奇高的一所重點中學。

他沒有特意去找程蔻，即使他知道她就在對面的班級。

新同學都很熱情，即使是對著神色冷淡的他。

那個叫做沈漾的文藝委員說想要陪同他一起去取校服，他拒絕了她，自己一個人下了樓，返回時聽到有人在笑鬧，其中一個女孩子的聲線特別突出。

最起碼是對他而言。

最開始他只是認出了那道嗓音，再之后視線總是不自覺地跟著她轉。

她很愛笑，每次見她都是彎著一雙好看的眉眼，久而久之，再望向她時，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暖意拂過心底。

因為秦素而死寂的心再次跳動了起來，他能真實地感受到，自己仍在活著。

程蔻開口問他借書的時候他也是緊張的，才會冷著個臉沒和她說話。

很久以后她和他抱怨課本太干凈害她沒能回答上問題的時候，他還后悔為什么自己沒有在書上記筆記的習慣，這樣就能幫幫她了。

他不是沒想過主動一點去認識她，可她和另一個男生的傳言猶在耳邊，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些事情他無法控制，他有他的驕傲，怎么可能會插足別人的感情？

夏臨琛也進入他的視線，兩個人總是形影不離，有程蔻在的地方，就有夏臨琛的身影。

每一次，他都是淡漠地轉過身去。

籃球比賽的時候，他被她全心全意的加油聲集齊了斗志。

不想輸，唯獨不想輸給這個人。

無論在哪一方面。

一晃十年過去，他漸漸習慣了偶爾想念那個女孩的日子。

有時候會有她的消息傳進耳里，她保送了研究生，畢業后在一家規模不小的雜志社實習。

她在他向往的職業之路上越走越遠，也愈走愈好。

他由衷地為她高興，有時候也會遺憾，他從未跟她說過一句話。

秦杉這個他最珍愛的meimei遇到了麻煩，解決方式有很多，他想選擇一個一勞永逸的，給彼此一個新的開始。

娶了秦杉并沒有什么不好的，這全世界的女人，除了那么一個，他和誰結婚都是一樣，而秦杉，就是那些選擇里最好的一個。她需要他的幫助，嫁給他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只是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她最終沒有答應。

他在那一天上班的早上接到了秦杉的電話，然后對著她發了脾氣。他憤怒地并不是被拒絕后的難堪，而是她不肯選擇在家人的庇護下生活。不過同時他也欣慰，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六meimei，終究是長大了。

同時他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份輕松。

而他在同一天，看見那個名字的時候，心里不是不慶幸的，還好他沒有跟秦杉有責任上的牽扯。

同時他也覺得好笑，在他差一點就心灰意冷娶了別的女人的時候，她竟然又出現了。

她再次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就像上天額外給的一次機會，他想要抓住。

只是他們之間，仍然隔著一個夏臨琛。

十年歲月過去，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程蔻誤會他喜歡男人，誤會小墨魚是他的兒子，他憤怒她的偏聽偏信，卻在聽說隔壁不止是她和夏臨琛兩個人住時感到竊喜。

幸好還來得及。

他胡亂搬出一套所謂的業主公約，漏洞百出的話誆程蔻倒是足夠。

封口費是一頓飯，程蔻七拐八拐地，帶著他到了一家位于巷子深處小飯店。

他從未來過這里，只不過和程蔻在一起，哪里都無所謂。

她愛吃辣，他沒說他不能吃辣，只是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喝了好多的水。

再后來他因為她相親而感到憤怒，一時情動吻了她。

程蔻并沒有拒絕，并且回應了他。

他好像有些懂了，程蔻對他并不是沒有感覺。

而當程蔻在他面前，鼓足了勇氣，說出十年前就喜歡他時，那一瞬間，他是想要笑的。

他明明和她是一樣的心情，卻白白蹉跎了那么多年。

幸好，依然不晚。

蘇衍曾經向秦杉講過對程蔻的那份心意，秦杉從不讓著他，當場就笑他蠢。

蘇衍點點頭，喜歡不追，確實挺蠢的。

秦杉又問他：“那你平時一定對人家也是這副死人臉咯？”

蘇衍想了想，他們視線交匯的時候確實不多，長久的對視更是罕有，所以一般是他還來不及做出什么反應，她就飛快地轉開了視線。

秦杉笑慘了，才繼續說：“你對她一直是這種她欠你錢的冷淡表情，人家會理你才怪。”

表情是一碼事，心動又是另一碼事。

蘇衍想，自己大概是分裂的，否則又怎么可以做到——

明里淡漠，暗里著迷。

☆、第67章日常番外

【養狗記】

程蔻這個人吧，說起來相當有愛心。

具體就表現在她很喜歡小孩，也很喜歡小動物上。

家里有了小念念這個孩子，還有蹦蹦這只兔子，照理說應該足夠。

可不知怎么的，程蔻有天突發奇想，想要養條狗。

蘇衍自然是不同意。

女兒還小，就算再溫順的狗，都會成為這個家里的不安定因素。

程蔻磨了半天，蘇衍也沒松口，她就有點不高興了，直接鎖了主臥的門，把蘇衍關在外面。

程蔻等了好一會兒，見蘇衍都沒有求和的意思，更是火冒三丈，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大床上，寂寞如雪。

她越想越氣，憤怒地捶打了幾下蘇衍的枕頭。

談戀愛的時候她是女王大人，什么要求都能被滿足，結婚后怕是變了女仆丫頭，連養條狗都不行了。

程蔻生了女兒之后，脾氣可比以前大了一倍，什么溫柔可人，嬌俏可愛，統統靠邊站。

蘇衍嘴上沒說，一定是嫌棄她了。

程蔻怨念到了凌晨三點，第二天起床遲了，家里面哪還有蘇衍的蹤影。

她走到小念念的房間，女兒都比她醒得早，葡萄般黑亮地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程蔻抱起女兒，給她沖了些奶粉喝，又喂了一點輔食。

然后她又唉聲嘆氣地碎碎念起來，拉著小念念的小手，數落起他爹的不是來。

小念念雖然聽不懂，但最開始還能擺出一副在聽的樣子，后來實在覺得煩了，便抽出自己的小手，翻了個身，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