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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眉毛還是一如既往地挑著,嘴角也翹得沒個正經,郁律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他這個樣子很溫柔。目光順著這張臉一點點下移,是酆都包裹在黑線衣里的手臂,手臂再往下,是撐在地上的手,手指修長漂亮,骨節分明。一只堅實有力的大手,郁律在心里默默對它下了定義。只是它偶爾不老實,偶爾無賴,總想躍躍欲試地跟他撩sao。碰一下的話,應該不會被發現吧?指尖變成了小蛇,很輕很慢地朝著酆都的手移行,他像是魔怔了,滿身滿心地只想去碰一下酆都的手,直到酆都忽然捂嘴打了個大哈欠,他才嚇著了似的,刷地縮回伸出去一半的爪子。手心濕得透透的。他剛才……居然想要……這回沒有糙漢子給郁律打掩護了,漫長的反射弧一路橫沖直撞,終于從死胡同里擠出來走上正道。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所以才疏忽了,大意了,放任那一丟丟微小的心思在這一路曲里拐彎的路途里逐漸壯大,等回過神時,已經來不及了,已經擦槍走火般撞回大腦里了,熱烈到他幾乎有點招架不住,像起了一場大爆炸似的。他以為他的心死了,原來沒死,它只是沉寂著,潛伏著,在他最松懈的時候突然跳出來,讓他猝不及防。郁律蓋住臉。糟糕。下一秒,就見酆都遮在嘴上的大手忽的抬起來,慢慢朝他移了過去,郁律猛地驚醒,這才發現酆都是在微微笑著,整張臉一點點地在他眼前放大,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郁律張了張嘴,渾身麻痹似的不能動了,他強撐著不亂看,可目光還是不聽話往酆都的嘴唇上落,落了就抬不起來了,酆都的唇不薄不厚,唇形漂亮完美,而且……有點熱和軟。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腦袋里蟬鳴似的嗡嗡直叫,就在他準備繳械投降的時候,酆都忽然噗嗤笑出聲:“你真以為那是參觀券?”“啊?”郁律臉還僵著,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酆都把腿伸得長長的,眉飛色舞地道:“那其實是封介紹信。”“介、介紹信?!”酆都得意萬分地點頭:“孟婆那兒正好缺人手,反正你朋友閑的沒事干,等一忙起來,也不會整天惦記著索誰的小命了,還能安心等她情人投胎,一舉兩得——”郁律的臉黑了。倏地一下,他已經站起身:“你可真是夠體貼的啊。”說著把兩條腿邁成了風火輪,也不管身后的酆都是個什么反應,他以最快的速度逃也似的竄回了客房,把正躺在床上觀察自己蛋的小熊嚇了一跳。“我靠!你怎么也不敲門?!”郁律沒理他,像根面條似的貼著門滑了下去,抱著膝蓋縮成了一小團。幸虧逃得快,要是再在樓下多待一秒,肯定會被看出來的。小熊試試探探地走過來:“你辦完事啦?”郁律驟然抬頭:“我完了!”“完了?”小熊嚇了一跳,“什么完了?”想起了被賀致因支配的恐懼,郁律牙磣似的打了個抖,要說嗎?他不是什么忸怩的人,說了也沒什么可害羞的,可說完了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他已經被宰割了一次,并且搭上了自己的小命,難道還要再被宰第二次嗎?“問你話呢,怎么不吭聲了?”小熊繞著他嗡嗡叫,郁律抬起熱捧捧的臉來,定睛看著他,飛快地一下,他已經站直了身子。小熊被他的氣勢嚇倒了:“我怎么覺得你像要去殺人?”郁律對著他笑了一聲,神情忽然變得輕快了:“錯,我要去睡覺!”他想明白了,既然說了會陷入被動,那干脆就不說,不說就不會錯,藏在心里有什么不好?既不用付出,也不用擔心失敗,背叛更不可能了,因為這是他自己的,可以任由他揉圓搓扁。郁律覺得自己略機智,正洋洋自得著,一股陰風從身邊呼嘯吹過,是酆都剛穿過了墻,郁律半邊身子瞬間麻了,而這時酆都俯下身子,狐疑地看著他:“我怎么感覺你剛才有點兒生氣?”冰涼的吐息噴在臉上,郁律心境轉變,驀地就是一呆。這貨原來就是這么撩人的嗎?他原來是怎么把持住的?“生氣?沒有啊?”郁律把臉略低了低,一派自然地朝床邊走,本來想一頭扎進床墊里的,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于是就抱著個大枕頭走向沙發,在酆都和小熊的注視下躺下去,背沖著他們打了個哈欠:“睡吧!”酆都看著他笑:“你就睡那兒?”郁律哼了一聲:“不行?”“不行。”“呿,憑什么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不講道理是不是?”郁律翻了個身抬起頭,臉孔驟然被一片陰影罩住了,酆都竟然已經悄沒生息地走到了他背后!“你——你干嘛?”郁律對著正朝他逼近的鬼影大叫起來。酆都哼了一聲,彎腰把他的腰一摟,二話不說地挺起身,直接把郁律扛到了他的寬肩膀上。郁律天旋地轉地一陣發懵,鼻子前又飄起了酆都的臭皮衣味,nongnong得夾雜了煙草氣息,鋪天蓋地蓋了他一臉。他本來還想掙扎的,這下真是一點也掙扎不起來了。身不由己地保持著倒掛金鉤的造型,并且順著酆都的臭皮衣,瞥見了下面的兩條長腿,轟的一下,他的腦袋徹底放棄了運轉,耳畔響起錚的一聲,是心中的弦崩斷了。郁律毫無征兆地抱住了酆都的腿。酆都頓住腳步,笑道:“怎么,還耍起賴皮來了?就那么想在沙發上睡?”郁律沒說話,就那么干巴巴地抱著他,死也不撒手。酆都手里是郁律的腰,一扭頭是郁律的小屁股,早就憋得口干舌燥,這會兒又被郁律緊緊抓著腿,他沒了辦法:“再鬧我就打你屁股了啊!”明顯感覺郁律抖了一下,下一秒,果然聽話地松開了手。酆都不知道他能聽話多久,當即運足了力氣把人往床上一按,他三下兩下把郁律裹成了個大粽子,隨即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看著郁律發笑:“都多大了還鬧脾氣?”郁律簡直不敢看他,聲音低的不能再低了:“我鬧個屁。”酆都“嗤”了一聲:“行行,你沒鬧。不想跟我睡直說不就行了嗎?非往沙發那邊跑?”“我沒有。”被子傳出悶悶地一聲,郁律干脆把頭蒙上了。酆都挑了下眉毛,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你怎么了?”被子里沒聲。“這你都看不出來?”小熊實在是有點看不過眼,這倆笨蛋,腦子確定不是長在屁股里了?酆都回頭一瞪:“你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