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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獲,世子面上就不好看了。 崔孝翊正覺得沒意思呢,他跟唐煜實在談不來,而不知道五皇子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一跟太子殿下說話就被他打斷了。崔孝翊身為安陽長公主之子,博遠侯世子,也是從小被人捧著長大的,哪受得了這種氣,他悶聲說:“我去跟太子說一聲吧。” 聽了崔孝翊告辭的話語,唐烽略有些驚訝,但也沒多說什么。 崔孝翊帶著他的人一去,唐煜兄弟倆的隊伍便縮水了一截。他們停下來休整,唐烽仍覺得人太多:“又不是行軍打仗要結(jié)陣,這么多人進山,妖怪都能給嚇跑了。” “你你你,跟我走。”唐烽點了幾個眼熟的侍衛(wèi)出列,多數(shù)是東宮的舊人,父皇的人他還不熟悉,吩咐起來總覺得差點意思,數(shù)著數(shù)著,他皺了皺眉道:“鄭鶴去哪了?” 一個唐煜有些耳熟的公鴨嗓笑嘻嘻地說:“他去解手還沒回來呢,說不定是路上被狼給叼走了。” 話音才落地,鄭鶴便從遠處跑來,發(fā)現(xiàn)眾人尤其是太子唐烽都盯著他看,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卑職,卑職……” 東宮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高長慶連忙說:“趕緊歸隊。” 鄭鶴低著頭,灰溜溜地跑進同僚隊伍中。 唐煜想了想,只點了兩個侍衛(wèi)跟著他,都是上輩子隨著唐煜到了齊王府再到了青州藩地的倒霉鬼。 入林的山路較平原地區(qū)休整過的大路狹窄許多,隊伍不知不覺化為一條長龍。四名東宮侍衛(wèi)帶著宮里精心飼養(yǎng)的獵犬在前方開路,中間是兩位皇子,再后面是其余侍衛(wèi)。 唐烽和唐煜二人走走停停,兄弟二人收獲的獵物漸漸多了起來,但唐烽總覺得不盡興。 唐烽彎弓搭箭,弓如滿月箭似流星,正中一只撲騰著翅膀倉皇起飛的錦雞,侍衛(wèi)連追蹤用的獵犬都不用放出來,走幾步路就把獵物撿回來了。 “小家伙,熊虎之類的猛獸都去哪了?”唐烽興致缺缺地放下手里的弓箭。 東宮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高長慶回身環(huán)顧眾侍衛(wèi),點了個人出來。不一會兒,做好準(zhǔn)備工作的東宮侍衛(wèi)上前,雙手高舉著一只公鹿頭,甲胄之外披著鹿皮制成的假鹿衣,口里模仿著鹿鳴之聲,試圖裝成一只鹿吸引大個子的獵物。 樹林的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有大家伙出沒,細足細頸、步伐矯健的獵狗躁動起來,其余人都盯著樹叢中可能冒出頭來的獵物。唐煜座下的馬不安地擺了擺頭,喉嚨里發(fā)出嘶嘶的低鳴,他莫名有了不妙的預(yù)感。 一根擁有黑黃相間條紋的尾巴在灌木叢間閃過,來者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停頓了一會兒,向遠處逃遁。 太子唐烽精神一振,勒馬喝命道:“追。” 其余人跟上,隊伍再次拉長。 卻在此時,一根羽箭如鬼魅般從林間飛出,插入一名外圍侍衛(wèi)的左腹,侍衛(wèi)痛呼出聲,跌落下馬。 “保護太子!圍攏,結(jié)陣!”東宮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高長慶的反應(yīng)不能說不敏捷,他目光一凝,對眾人厲聲喝道,從腰間系著的烏黑刀鞘里拔出佩刀。 侍衛(wèi)們聽命向唐烽圍攏,更多的利箭飛向他們,伴隨著凄厲的呼嘯聲以及滾滾的獸鳴。一只吊睛白額虎從灌木叢里跳出來撲向眾人,才結(jié)好的陣形被沖擊得有了缺口。 百獸之王的呼嘯聲讓樹林里其他隱蔽著的走獸躁動不已,受驚的飛鳥嘩啦啦地飛上高空,獵犬汪汪叫著與對方對峙,再加上馬群的嘶鳴聲,場面喧鬧無比。 侍衛(wèi)們合力將老虎趕跑,恰逢箭雨停歇,剛松了一口氣,一小隊黑衣人就從幽暗的樹林里竄出來,與侍衛(wèi)們戰(zhàn)在一起。 唐煜從隊伍末端掙扎著向唐烽邁進,行進過程中,他躲閃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刺客的羽箭劃傷了他的右臂。 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受過什么皮rou傷,唐煜心中難免慌亂,差點跌倒在草叢中,被公鴨嗓的侍衛(wèi)扶住了。 “殿下小心。”這竟成了公鴨嗓侍衛(wèi)在世上說的最后一句話。 一位黑衣蒙臉刺客忽地冒出,銀光一閃,血花飛濺,甚至有幾滴落到唐煜臉上,公鴨嗓侍衛(wèi)的頭顱在草地里骨碌碌地滾動,上面凝聚著最后時刻的茫然與驚愕。 一句話的工夫,熟悉之人就變成了尸體。唐煜腦海里一片空白,千種思量萬般謀劃皆拋到了腦后。 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被侍衛(wèi)們推擠著與兄長匯合。 刺客不如侍衛(wèi)人多,仗著偷襲殺了幾人后就陷入了膠著戰(zhàn),熬過最初的慌亂,高長慶沉穩(wěn)有序地組織起反擊,眼看著就要將刺客擊退。 唐煜松了一口氣,側(cè)身欲與唐烽交談,卻看見站在他們背后的鄭鶴漲紅著臉,舉起禁軍侍衛(wèi)制式的百煉鋼刀向唐烽砍去。 唐煜驚呼出聲:“三哥,小心!” 驚慌失措之下,他踩中了地上的苔蘚,腳下打滑,身子向唐烽的方向倒去,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他要替唐烽擋刀一般。 鄭鶴原本就精神緊繃,被唐煜阻了一阻,腰刀歪了歪,沒砍中唐烽,正中唐煜左肩。 在疼昏過去前,唐煜心里是無比的悲憤,說好的墜馬呢,怎么變成行刺了?, 余音裊裊 唐煜如同一只在暴雨傾盆的湖面上顛簸的小舟,昏昏沉沉,起起伏伏。偶爾有醒過來的時候,有人用溫?zé)岬氖纸頌樘旗喜亮瞬聊槪恢汇y匙趁機塞入他口中,綿密溫潤的米湯流入喉嚨。 竊竊私語響起。 “五弟!”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藥,藥在哪里?” 苦澀的藥汁替代了米湯,唐煜人還迷糊著,像個小孩子似的一迭聲地要蜜餞吃,不給就不肯喝藥。 室內(nèi)靜默了一瞬。 “殿下不肯喝藥了……” “……空腹吃蜜餞會不會燒心啊?” “有米湯墊著,應(yīng)該還好……” 撕成極細小條的果rou被硬塞入唐煜嘴里,唐煜吧唧了下嘴,嘗出來是他愛吃的甜杏干,這才愿意繼續(xù)喝藥。咽下了最后一口藥汁,有人扶著他慢慢躺下,不一會兒唐煜就去見周公了,完全陷入昏睡前,他耳邊聽到有交談聲。 “五弟怎么又睡過去了?” “回稟太子,五殿下用的藥里添了茯神、蕤仁等幾味安神的藥材,王太醫(yī)說嗜睡是正常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