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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來越廣。至此,事情再次驚動京城中人,少帝下旨來問,其一,為何謝然遲遲不進京勤王?其二,是何人在江陵禍亂人心?如有妖邪,那便斬妖除魔。無眉正式入駐紫薇臺,但自從進京后便杳無音訊,似乎被另外的一件麻煩事纏上了,遠在天邊,自然顧不上這邊的問題。少帝三請青宮草鬼婆出山,等桑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聽聞此人已經在前往江陵,不日就將抵達城鎮中。當年青宮三仙,寧清與護花道人已駕鶴西去,唯獨留下這一個草鬼婆,格外神秘,幾十年沒有消息,竟然在此刻出山了。桑意試圖請見此人,但人這個草鬼婆概不見外人,并道:“江陵城主養的一個孌人,有什么資格來見我?”桑意沒有回復,轉頭便令部下封鎖了城門,禁止人馬出入,如果想要通行,則需要他本人批審名帖。沒幾天后斥候來報,說是有一群人被堵在城外的草雞山中,時又下雨,每天不得不去住滿是泥濘的洞子,里面的人天天罵桑意的娘。桑意笑一笑,照舊沒有回復。這天玄龍去府上看了看謝然的病情,不見好轉。上次花玨來過時便用判官筆試過了,可惜效果差強人意,謝然是草木命,重病是因為江陵這個地方缺少了這一脈五行元素,判官筆堵上的那一絲病情的缺漏,頃刻間又被這種不平衡打破了,猶如用手指用力捧緊的細沙,越緊散得越多。玄龍道:“沒有辦法了,他不能在江陵呆,將他送去別處修養罷。”桑意道:“我會的,多謝公子指點。”玄龍彼時聽聞了斥候來報的消息,便詢問桑意:“外面來了什么人?”桑意道:“一群不是很有禮貌的巫蠱師。”“巫蠱師?”玄龍咀嚼著著三個字,剛要起身出去探探情況,忽而又聽見桑意問道:“說起來,小花兒為什么沒有來?”玄龍道:“在吵架,生氣了。”桑意笑:“你們在一處的時間畢竟還是少了些,我記得還不足一年罷?少年人沖動不經事,又問題攤開來看,這才好辦。公子也不必憂慮,小花兒這個孩子,你同他說通了,他是不會再使小性子的。”玄龍沒說話。桑意又道:“還有一問,公子,我視掩瑜為家人,一向以長輩自居,雖說做得不太好,但也很高興他身邊能有人陪伴左右。不知公子姓名,以后方便稱呼?我姓桑名意,您也可以隨意點稱呼我。”玄龍走到門邊,回頭看他。桑意眼光誠摯,十分坦然。“我無姓無字,嘲風,這是我的名字。”玄龍說完后,對他頷首,而后出了門。“嘲風么……”桑意沉默了片刻后,讓人準備車馬用具,寫了短信托給毗鄰江州的故舊,準備讓謝然換個地方。又因他并未司職,又轉信一封,請徵王代替謝然本人向少帝告假,說是身染重病,難以啟程。他手下人辦事爽利,不出片刻都已經收拾完畢,只等江州故人收到信件,謝然便可由他人陪著出發。桑意坐在他床前,俯身摸了摸他的額頭,替病中人理好長發:“我準備給你換個地方啦。很抱歉,這回不能陪著你,江陵放心交給我。”謝然一動不動,雙眼緊閉。“什么都不用怕,我們還有神靈庇佑呢。聽說過龍生九子么?我們這兒有一位活神仙,等你回來了,我再講給你聽。”桑意捏了捏他的鼻子,語氣柔和。兩人都是軍人出身,分別在即,沒有太多的情話要講,何況還有一人昏迷不醒。桑意看過他后,起身給他蓋好了被子準備走,轉眼便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了。謝然的手發著燙,但是握得比較用力。他低聲道:“虎符在我們房中放彈珠的盒子底下。”桑意聽了,不由得笑了笑:“為什么放那里?你這把東西亂丟亂扔的習慣什么時候才能好?”謝然卻沒再出聲了,握著他手腕的手也沒了力氣。桑意將那只手塞回被子里,往他耳側輕輕道了聲:“我等你回來。”而后便走了出去。出門前他順手將掛在門后的長刀拿了下來,武器經年離手,鋒利與凌厲的氣勢不減當年。自小他便被冠以謝然的姓名,門內他是江陵城主身邊的小軍師,是城主府上一個普通的賬房先生,是被某些人看輕的、長久的玩寵孌人,但只要跨出這道門,他便是桑意。仍然是當年意氣風發、未有敗績的少年人。門下,黑衣的青年人并未走遠,因龍族天生好聽力,將這二人的告別悉數聽入耳中,有些微微的動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第二日,桑意派人往花家送去了口信,詢問花玨二人是否能跟著謝然一道,順道去江州。玄龍搖頭拒絕了:“花玨不能出江陵,感謝桑大人好意,城主一事莫要耽擱,也不用顧念我們。”桑意沒有回應。再隔一天,他突然又下令將江陵軍需物資提前半月配發,令城中百姓囤積糧食、往深山中退避,理由是草木枯死,山中寒涼,更便于儲存現有的物資。虎符在手,謝然的兵便是他的兵,一切都無所顧忌,第三天他遣人阻斷江陵八方水道中的七道,開閘放水,阻斷船運糧道,阻斷城外地勢低迷的一處官道,這便將江陵變成了一個糧食儲備足以度過一整年的孤城。僅用三天,這樣的手段便已雷厲風行地完成。花玨被綁在床上,經玄龍的轉述聽聞了這件事,猶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是小鳳凰告訴他:“花玨,你相信人的直覺嗎?”花玨不知道它要問什么,模糊答道:“信罷。”小肥鳥拍拍翅膀,認真道:“你不清楚,可是二十年前我在江陵樂坊時也有所耳聞,你的這個桑先生以善斷、善判聞名,用兵手段詭譎,對敵狠辣用心,他在江浙跟著水師提督清理流寇海盜時,人人聽聞他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朝堂上,他跟過的人無不能左右逢源,逢兇化吉。如果帶兵有直覺的話,天下這么多能臣謀士無出其右者。他要做的事一定有他的理由。”花玨有點傻眼:“要打仗了嗎?”小鳳凰歪頭看他:“我不知道。”花玨被成天綁在床上,猶自不肯跟玄龍和解。玄龍跟他說話,他便裝睡,玄龍要喂他吃飯,他便摔碗,后來玄龍回家的時間更少了,每天提前做好飯,囑咐小鳳凰熱了給花玨送去。他怕花玨無聊,還買了兩百多本新奇的話本回來,每一本都精挑細選,但花玨一本都沒看,統統丟進了院前的小池塘里。花玨心里難受,只覺得前路迷茫。好像每個人都有什么事情做,但他都沒辦法貢獻哪怕分毫的力量。玄龍也什么都不肯跟他說。這天,花玨跟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