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9
的像冰,便抓過來呵氣揉搓。玄龍收了傘,環住他的肩膀,垂眼看他認認真真為自己按著手上的xue位,不一會兒便熱氣頓生,雙手通紅。“進屋罷?”玄龍問。花玨嘿嘿笑著:“等小鳳凰他們幫忙生了火,屋里熱過后再進去,左右里外都一樣涼,外面透徹爽快些。”里面小鳳凰聽到了,喳喳叫了幾遍:“臭花玨!”而后慢吞吞跳去爐子邊噴火了。玄龍和花玨相視一笑,接著呆在院中看雪。江陵深在內陸腹地,位偏東南,今冬暖和沒下雪,卻讓他們在五月天氣見到了一副冷冬景象,房屋街道,帶著他們院中結了薄冰的小池塘,都被霜侵染,美而通透,像是什么仙人長而絞纏的睫毛,輕微的動作便可讓其簌簌顫動起來。后面的小肥鳥喊:“臭花玨,火生好啦!”花玨玩心上來,回頭喊了聲:“我不進來,出來打雪仗罷!”屋里窸窸窣窣幾聲,依稀聽見幾聲半真半假的抱怨,里面的人果然慢吞吞地出來了。花玨低頭搓了個小雪球,往小鳳凰那邊砸過去,小肥鳥體胖,反應卻快得很,當即用翅膀把雪球拍碎了,而后洋洋得意地往旁邊一跳,還沒得意完,便被花大寶一爪子按住了,慢慢埋進了刨出的雪坑中,只留了個溜圓的腦袋在外面。花玨險些笑岔氣,小鳳凰掙扎著出來之后,立即展開了和花大寶的激烈對戰,愈挫愈勇,無眉也奔了出來,迎面沒能躲開玄龍隨手丟的雪球,當即也加入了這場混戰。無眉滾在雪地里,滿臉狼狽,還不忘給小鳳凰和花大寶拍張符紙:“給你們半個時辰的化形符,化人形出來罷,這樣才好玩。”花玨便見到了今日的意外之喜:花大寶滾一圈兒,化成了同之前一樣的銀發綠眸的番邦少年人模樣,只是似乎開口說不了話,只咧嘴對他笑了一笑。小鳳凰則讓眾人都沉默了一下。都曉得這小肥鳥前生是江陵頭牌,容顏定然絕色,小鳳凰的人形正是如同最熱烈的花朵一樣,不可方物,灼傷人眼。他一見眾人都看得呆了,順手便啪啪拍了四個雪球出來,一人一個,正中面頰,隨后被所有人按在雪地里收拾了一頓,大笑出聲。每個人搓的雪球都松松軟軟的,并未捏緊實,砸在人身上也不同,一堆人還在后園挖了個戰壕,形象全然也不顧了,花玨發帶都歪了,玄龍的衣襟被扯得歪歪扭扭,里面堆滿了碎雪;花大寶和小鳳凰最慘,被雪埋了好幾次,無眉企圖置身事外,后來也不免氣性上來,認認真真瞄準了,手里的雪球例不虛發,越玩越高興。最后停下來時,院中已經是一片狼藉。花玨被眾人第一個推進去泡熱水澡,玄龍跟著去了,仔細探他有沒有發燒。最后,他發現自己的花小先生很精神:眼光閃閃,眼神明亮,氣脈也十分平穩。玄龍若有所思:“以后還是要多帶你出去玩的好。”花玨歪頭笑:“那你要記得呀。”兩人溫柔地交換了一個吻,而后擦干起身,急忙去燒下一桶熱水,好給無眉用。無眉身上其實根本沒沾濕多少,坐在火邊烤了一時半刻也就舒服了,嫌棄地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泡泡好了。”花大寶變回貓的模樣,早就在火邊卷成一團,愜意瞌睡起來。花玨一手給它按著脊背,另一手摸著小鳳凰的頭,將兩個小家伙伺候得睡著了后,這才起身離開。玄龍站在他身后,驅使水流離散,使他的頭發快速地蒸干了。引出的那點水流落入院中,化成細碎的白色粉末。“回來睡覺啦,嘲風哥哥。”花玨糯著嗓子喊,“你抱我過去睡好不好?”玄龍低笑一聲,將他抱起來,低頭在他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小口:“乖乖的。”花玨果真很乖,除了那聲親昵的叫法,到了床上便規矩起來。玄龍曉得他今天玩累了,便放過他一馬,把他堆在最里面,自己端著燭臺去窗前熄燈。他將窗戶掩了一半,忽而瞧見灰黑的夜色中有什么東西在緩緩走過,停在對面門樓外,依稀見得是官府人馬。江陵宵禁,這時候來對面城主府上的人,會是誰呢?玄龍隱約覺得有些奇怪,招花玨下來一起看,兩個人瞅了半天后,方見到這隊人馬打起燈火,片刻后府門開啟,穿戴整齊的謝然和桑意站出來迎客,隨后匆忙走了回去。“是外地過來的罷?”花玨推測,“應當是城主的客人了。”玄龍夜視比他好得多,看了片刻后,忽而給花玨指:“能看清那馬車上的官紋嗎?紅蛟,是皇城中過來的官,應當是外州趕來的。”花玨仔細一看,果真如此。那車馬附近還打了一張紅黑色的幡,上書一個工工整整的“刑”字。“是監司提刑官。”花玨驚道,“這樣的人物為何會到江陵來?”他瞧清楚了,那提點刑獄公事一身黑色官服,周正嚴肅,走一步必踏在身邊人灑下的白紙錢上,這是傳言中提刑大人處理重案血案的儀式之一,為的是告慰死者亡靈。走過后,破一杯酒在地上,這便能令仵作驗尸。花玨還在擔憂會不會是城主府上死了人,又見那人并沒有跟著城主他們進府,迷惑了起來。不多時,城主和桑先生都出來了,此時卻換了裝扮,皆著一身白。玄龍道:“是要給逝者入殮了,先睡吧,明早我們去問。”他伸手揉了揉花玨的腦袋。花玨有點累了,現下宵禁,城主同桑先生他們顯然有重要的客人,他跑出去問也過于突兀了一點。想明白這點后,他便跟著玄龍睡了。只是這一夜睡得不太踏實,興許還是打雪仗時受了涼,花玨在朦朧中夢見一副慘白景象。有雪,是扎眼的白色,踏上去才知曉是一模一樣的白紙錢,這整條街都被白色覆蓋。花玨走在夢里的街上,忽而見到身邊起風,風嗚嗚吹過空蕩蕩的樹木枝丫,將天地上下、整個江陵的雪都震動了一下,江陵城仿佛憑空被人覆蓋了一層白布,而后在風中稍稍飄起,隨后又沉降了下去。他陡然發現,不單這條街,整個江陵都沒有雪了。水天一色,上下一白,覆蓋了江陵的全是那樣平整潔白的紙錢,蓋成一塊裹尸布,而周圍幾無人聲。如同在鬼市被玄龍捉弄時那樣,他害怕地叫道:“嘲風?”不見回音。“小鳳凰?大寶?”不見回音。“桑先生?城主?”不見回音。他慌慌張張地回過頭去找,突然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聲音很模糊,模糊卻溫暖,讓他覺得安心了一些。那聲音從他身后傳來。花玨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無比年輕,無比眼熟。他的喉嚨被哽住了,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