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哲以為是自己破壞了人家好事，道：“那個，李哥，不好意思哈……”

他最近經常在酒店樓下看到這老鄉，他記得老鄉說他叫李明天。李明天似乎很感激他，曾經管他要聯系方式，但劉哲怕他日后以報恩為由糾纏，嫌麻煩就拒絕了。可李明天還是每天客客氣氣給他打招呼，看見他還一臉笑容。

劉哲自認為不是什么好人，被人這么感激就有點小心虛。今天又撞到那個女孩和李明天半夜談情，自己腦補出了一場“而立青年搬磚養家，女友嫌貧愛富”的悲慘戲碼。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老鄉不容易，上去拍了拍李明天的肩膀以示安慰。

誰知道這時候又冒出來一個不嫌事大的張睿智，正好應酬完回酒店。看到劉哲就大呼小叫起來：“我天哪劉沛公你他媽還要不要臉了給我四處沾花惹草？！你也不至于饑渴成這樣吧見個男的就發情，知道你彎你要是在解決不了個人問題我給你包個明星行嗎，咱也別饑不擇食啊……”

劉哲被他忽然來的這一出給震得青筋直跳。回過頭就看見那假和尚大驚小怪的捂著胸口從車上下來。劉哲忍無可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發情了？我這不是聽你的給自己積德行善嗎！”

張大善人還割舍不下他那道門檻：“不行，你這死斷袖靠近個男的就是犯罪了。我看你還是得行善，你快把錢給我我幫你到廟里捐了……”

劉哲用所剩不多的耐性強撐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理智，回頭對李明天說：“你別在意。他腦子有病。”

楊萬千卻從這幾句話里成功抓住了重點，他有點兒不可思議的問：“你，你是……”

“我是gay，”劉哲這次毫不避諱的承認，“就是同性戀的意思。不過你放心啊老哥，我不喜歡你。”

他說完就甩下楊萬千去收拾張大善人去了。

楊萬千一個人欲哭無淚地看著他走遠，急得直蹦跶。什么放心，你不喜歡我我咋放心啊……

13

經此一役，楊萬千就不再去樓底下蹲著了。每天晚上乖乖的和劇組的人一起吃飯，回來喝酒抽煙一個人黯然神傷。

他是彎的，可他不喜歡我。

世界上還有什么比這更悲哀的事嗎？

楊萬千想了想，覺得可能真的是最近把自己捯飭的太丑了。這么想他就有點兒難過，本來覺得自己長得年輕是對他自己實力的侮辱，現在覺得還是年輕好啊，年輕有資本。

劉哲根本不知道他也住在這個酒店里頭。楊萬千發誓等拍完戲一定要好好保養保養這被王導禍害的好相貌，到時候再找理由去見一見劉哲。他翻開自己錢包去找劉哲的名片，那上面沒有劉哲私人的聯系方式，都是公司的信息，一看就知道是拿來糊弄人的。

楊萬千嘆氣。正想著自己怎么這樣命不好，電話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小美。

“老板啊，下周五不是沒你戲嗎，這兒有個慈善晚會，芊芊要你去參加一下。”

“啊，這么突然說走就走啊？不去。”楊萬千想都不想，“我現在這模樣見不了人。”

小美在那邊沒話說，你也知道自己現在難看哦。

“可是芊芊姐都跟人說好了。”

“不去，掉粉。”

電話那邊傳來芊芊陰陽怪氣的聲音：“哦呦，難得啊，你還知道掉粉呢。你前段時間每天晚上穿著大背心在樓底下抽煙的時候怎么就不想著你的粉呢？”

楊萬千跟芊芊面前還是有點兒慫的，只好實話說：“姐，我狀態不好，真不想去。”

“不去也行啊，”芊芊聲音懶懶的，“我還準備趁這次跟劉哲認識認識把你賣了呢，你不去就……”

“你等會等會等會！”楊萬千從床上蹦了下來，“姐你說啥，劉哲也去這個晚會嗎？”

“你管這么多干嘛，你不是不去嗎，我一會兒回絕掉……”

“我去我去我去！姐你就是天使！你是仙女！你是雅典娜！”楊萬千開心的要飛起來，就差旋轉跳躍閉著眼了。他姐卻還在潑他冷水：“可你現在這樣子見不了人，你自己都說了。況且你這段時間拍戲，我都給其他人放假了……”

“能見的！”楊萬千這時候全腦子只剩下他霸道總裁了，“我好好收拾收拾。您放心，您好好睡覺，我聯系人！”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獨自蹦跶了起來，天可憐見，這就是緣分，這就是命中注定，這就是機緣。媽呀，他會不會潛我呢？

14

劉哲和張大善人這邊的談話卻已經進入到人生思考階段。兩個人臉色都不常見的挺嚴肅。劉哲站在落地窗前面抽煙，張大善人一顆一顆數著他的佛珠。

“沛公，你真要這條路走到黑啊？”張大善人幾乎是用無奈的聲音懇求，“我不跟你講公司利益、企業名譽這些虛的。你想想你媽。阿姨這么大年紀，不愿意到城里來，一個人住在鄉下，你給多少錢她根本花不著。老人就盼著抱孫子呢。你三十好幾了，年輕的時候玩我不說你，可這……這是條歪路啊。你到阿姨跟前跟她講什么民主開放都是扯淡，老人家眼巴巴每年等你回家，你就一個人，你……”

劉哲不答話，就任他在那邊教育自己。他其實思想也挺古板的。小城市出來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玩意同性戀，他發現自己身體有問題的時候嚇得半死，覺得自己是個怪物。二十多歲，他成天去看心理醫生企圖矯正自己的性向。矯正十年差點沒把自己弄萎了，就不治了，直接跟張大善人出了柜。可張大善人也是個一根筋的死直男，起不到任何正面效果。

劉哲聽張大善人罵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眼睛透過窗子往樓下看，有幾個晚上沒地方住的打工仔在樓下睡著了，他想著李明天是不是也沒地方住呢？想要給他送條毯子，可是仔細看了看，樓下卻并沒有李明天的身影。

相遇也是靠緣分呀。

15

單干有單干得好，自己當老板，行動自由來去方便，沒有公司在上面給你施壓。楊萬千是隔天早上聯系化妝師的。

“喂朱老師，朱老師你在哪兒呢？”

“老家，給我侄子修三輪呢。咋啦楊哥？”

楊萬千皺著眉，心想自己團隊這都啥人，化妝師不上班就去修三輪：“朱老師你過幾天來一趟唄，我要去個活動。芊芊叫我自己聯系你，造型就按以前的來，我都想好了，你能接發嗎？”

“那你也得有發啊，你拍戲不都快剃禿了嗎，我也不是神仙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修車呢你別……”

“朱老師我很急啊！我給你加錢還不行嗎！我就這么一次機會錯過一個人就他媽是一輩子啊！”

“楊哥，”朱老師很奇怪，“你實話跟我說，你到底是去工作還是去約會？你要是約會想